承玺道:“贺将军今日就不要勉强了,好好休息吧。”挥手让近卫军架着贺宇风离开。并不是送他回去,而是“请他暂时在宫里稍微休息一下”,毕竟并不是只有一个人看见他对承玺举剑。
承玺在近侍服侍下换了衣服,然后气定神闲地坐下处理日常事物。
李燕歌过来为他磨墨,一边磨一边道:“贺将军方才分明是要弑君,皇上准备这么处罚他?”
承玺手中朱笔不时作着批注,口中答道:“这不是没弑成嘛?等他真的弑成了,再处罚也不迟。”不见惊慌怒气,反而满含笑意,倒像是宠溺的意思多些。
李燕歌笑道:“原来皇上喜欢贺大人。”
承玺道:“喜欢呀,特别是他方才舞剑的样子。看着他,就不禁想起朕十几、二十来岁的时候,那个时候还真是年少轻狂……”他的眼神飘向远方,但马上就发觉到自己的失态,收回视线,笑道:“可惜朕不能跟到战场上去一睹他的英姿。”
李燕歌道:“那么皇甫大人对皇上来说又算是什么呢?”
承玺一怔,没有马上回答。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片刻后才道:“他嘛……就像左手握右手,右手握左手,没感觉了。”
李燕歌格格笑,道:“但如果自己的左手被别人握了,或者长到别人身上去,那可真是天下最不好受的事。”
承玺点头道:“不错。就是那样。”
李燕歌又道:“皇甫大人要是知道皇上这右手握了其他的左手,恐怕也会觉得不好受吧。”压低了声音轻道:“皇上,皇甫大人会生气的。”不用说,他指的是贺宇风这件事。
承玺一怔,随即不耐地道:“朕的后宫每隔一阵子就会新人换旧人,又有哪次见他变过脸色?他只会关心那些对朕来说已经没有用处的废物。”
“皇甫大人是什么样的人皇上最了解。皇甫大人拘泥自己外臣的身份,怎好干涉皇上后宫的事?但皇甫大人脾气再好,忍耐也是会有限度的。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火。皇上要真当他是自己的左手,就趁早去赔个礼吧。”
承玺愈发不耐:“朕又没做错什么,赔什么礼!”
李燕歌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磨墨。承玺却不再气定神闲,批折子的过程中几次停下来望着旁边的香炉发呆,又用笔在纸上乱划一气,显得很是焦躁。一举一动都被李燕歌看在眼中。
傍晚时分,皇甫卿进宫来求见。承玺哂然一笑:“倒来得挺快。”然后宣皇甫卿进来。李燕歌退出去,却转到隔壁,找到早前寻好的绝佳位置,贴在墙上仔细地听。
皇甫卿所来果然是为了贺宇风,在一番情辞恳切的求情词后,李燕歌听见他道:“贺宇风年少无知一时冲动,还请皇上开恩,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承玺没有马上说话,片刻后才道:“你心里真的认为错在贺宇风吗?”
李燕歌仿佛看见皇甫卿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用一种惶恐的声音道:“臣眼观鼻鼻观心,绝对不敢有半句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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