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
皇兄,其实我心里也有一个人……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转眼人间已是四月天,桃花开了,杏花红了,万物复苏,柳絮纷飞,春风春雨荡漾着人们的心魂,朵朵春心蠢蠢欲动。
小凡走后叶络命人把给小凡做的衣服拿到储嗣殿。小元子发现这小爷一闲下来便会看着这件衣服发呆,他心想再怎么说他这主子也是个女子,从小到大成天跟些男子一块儿读书进学、骑马射箭,论些天下兴亡、战争故事,这好不容易碰上个合心意的女伴没几天就走了,就是有点舍不得也是自然的。
这天晚上,叶络又在寝宫看着那件衣服发呆,忽然脑海里浮现出皇二嫂那天撒泼骂自己的话:“你分明就有断袖之癖,还不承认!”叶络冷笑了一声,想我父皇母后都乃圣君慈母,我是他们的王儿,怎会有此不伦之好?!罢了,罢了,一时鬼迷了心窍!她边想边笑,突然笑容收住,胸中好似堵上了一块大石头,搬也搬不走,她恨恨地一挥手把那件衣服掀到地上。小元子见状吓了一跳,赶忙跑过来将衣服拾起:“小的知道爷心里闷,要不让人把小凡姑娘找回来?”“不必了。”小元子只是不住地劝,却没有注意叶络眼圈竟有点发红。
“要不爷……”“别总是‘爷’‘爷’的,我听着烦!”“殿下……不不,太子……”“行了!叫来叫去还是个男的!”“小的真的不知道该叫什么了……”见叶络有几分怒意,小元子连忙跪了下来为难道。“反正怎么叫我都一样……雌雄莫变,非男非女,是么?”“这叫小的怎么说呢?爷不如直接杀了小的吧……”小元子吓得冷汗直下。“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爷……不……殿下……不不……嗨!总之您是……要比那男子细腻温婉得多,又比那女子洒脱俊朗得很……这,刚柔并济恰到好处。”(画外音:那叫“中性”,笨。)“哈哈,小元子你什么时候能说点真话啊。”“不瞒爷说,小元子这回说得真是心眼儿里最真最真的话儿……有些歹人说您雌雄莫辩也好,总之爷却是有种很特别的气质,爷克勤克俭、举止有度,那种气度是帅?是美?小的说不好,爷为人坦率爽朗;为咱纳为呕心沥血,尽心竭力。纵然有多少不晓事的在旁说三道四,我们做下人的真是从心里爱戴爷……小的也不能为爷分忧,但就是有那么点明白,爷心里头……苦。若是苦就发出来,冲小的们打也好骂也好,千万顺着自己的心,别憋坏了自个儿……”小元子红着眼圈说。叶络极力抑制想哭的冲动把他扶了起来:“我怎么能无缘无故拿你们撒气呢!唉,这些年跟着我你也吃了不少苦。”“爷别这么说,小元子打心眼儿里服爷,能伺候爷是小的福气,心甘情愿的。”小元子抹抹眼泪:“对了,爷明天还要主考,还是早点歇着吧。”
春闱刚刚结束,各省的青年才俊都汇集到京城参加最终的殿试,十年寒窗苦,只为成名时。殿试本应是皇上主考的,但是由于老国君病重便由摄政太子代劳。
叶络端端正正地坐于金殿垂帘之后,看着一个个青年学子走进考场,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这都是我纳为将来的栋梁之才,“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我叶络虽不敢像魏武帝那样以周公自比,但作为未来的一国之君同样希望能,“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啊。叶络如数家珍地一个个细心观察着这些前来考试的莘莘学子,忽的注意到一个俊朗英挺的青年,举止格外优雅,看起来深有底蕴,叶络不觉被这个青年吸引住了,问过助考,了解到他就是三月贡院会试中来自南阳省的有名的会元秦屾。好个精彩的人儿!不知他能否高中。
这天晚上叶络难眠,于是披上衣服独自出外散步。当人类已熟睡之时,自然界万籁便蠢蠢欲动,各种蛙声蝉鸣此起彼伏,合成大自然绿色的交响乐。她踱着踱着不觉便到了宫中一处僻静的小园。叶络刚到园中,便发现有杯碟碰撞之声,走近一看,原来是叶贤在自斟自饮,还举起酒杯对着月亮说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亮啊,以后就只有你陪我喽!来,干!”看样子已是醉了七分了。叶络走过去抢下他的杯子问道:“皇兄也睡不着?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人跑这来喝闷酒?”叶贤眯着眼抬起头,见眼前人影晃动正是叶络,便笑着说:“皇弟,你看这月亮多圆啊,来,坐下陪哥哥喝两杯!”
“皇兄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叶贤说着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你酒量不行,我自己喝。”“皇兄今儿个是怎么了?”叶络看他情绪不对连忙问道。叶贤没理会,把刚倒的酒一饮而尽,自语道:
“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铲尽还生。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怆然暗惊。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怎奈何、欢娱渐随流水,素弦声断,翠绡香减。那堪片片飞花弄晚,蒙蒙残雨笼晴。正销凝,黄鹂又啼数声……紫媛,我的紫媛!”再抬头时,叶贤竟已泪流满面。
“紫媛姑娘她怎么了?”叶络关切地问。“她嫁人了。”叶贤怏怏地答道。“嫁……嫁人?”“是啊,她被一个商人赎身了,从良了,从此过好日子去了。”叶贤流着泪笑道。“为什么?你与紫媛姑娘那么心心相印!你说过她是你的铜镜的嘛?紫媛姑娘爱的是你!你为什么舍得她走?为什么赎她的不是你?”叶络使劲儿地摇着叶贤的肩膀大声斥问他,叶贤就这么任由叶络摇着,此时这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在月光下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面无表情地说:“爱的是我?那又怎么样?我……我没钱。谁让你扣了我四分之一月俸呢。”“借口。”叶络知道他是胡说的。“哈哈,当然是借口。我赎她?纵然我能赎她,又当如何?你让我置她于何地?就算你允许我把她接进宫来,父皇母后能许么?你皇嫂能许么?天下人能许么?有多少人要指着鼻子骂我,堂堂纳为王爷竟娶了个歌妓!女人,都想要个名份、要个依靠,要个未来。我能给她吗?我……你知道我从小就没有勇气……”“唉!”叶络一声叹息划过夜空。叶贤又自斟自饮道:“那最真最甜的爱情,怎么就是不能够见天日?是不是天下人嫉妒我们,就是不让相爱的人相守。紫媛,紫媛,你在哪啊!”
叶络忽然感到心里格外难受,一时闷得有些窒息:“皇兄,其实我心里也有一个人……”“谁啊?”叶贤仍是面无表情。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早知恁地难拚,悔不当时留住。其奈风流端整外,更别有、系人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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