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疤痕有食指宽,状如百足蜈蚣,细看那蜈蚣的足,歪歪扭扭,疏疏密密,正是针脚。
一见这疤痕,他就觉得往事不堪回首,又鲜明如斯,恨不能一把将它抹去。
他还记得这厮替他缝好了伤口,就不愿再照顾他。一路上,他动也不能动,躺在马车里。想喝水,不给,想撒尿,让他撒在裤裆里。最终还是他挣扎下车,拼了一条小命解决的。
无名听无敌提这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也还记得,救他时,他横在血泥中,眼巴巴地望着草场焚毁的屋舍,好似一匹受伤的小狼崽,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听自己连比带划说要去睡觉,紧绷的小脸上,才露出些不敢置信的愤慨神情。
——当时的无敌,是不能理解,睡觉有多要紧的。当时的他,也没料到,里里外外缝了五千八百九十一针的一堆杂碎,能见风就长,摇身一变,变成生龙活虎的死劫无敌。
“我家世代养马,饱受官府欺压,到了我阿拜这一代,他的志向是行侠仗义,也期望我长大之后,能伸张正义,有一番作为,”无敌恨恨地道,“是你带我走上了歧路,转眼却不记得我,到了庄家,我好意找你说话,你不理不睬,非要我解开衣物,给你看这疤,你才知道我是谁!”
无名道:“庄家搜罗的孤儿成百上千,你脸上又没有一朵花,我为何能记住?”
无敌理直气壮地道:“你怎会记不住?想当年,我惹了祸,得罪了驻扎的官兵,官兵来犯,为了不牵连阿拜,我才自己取刀开膛破腹,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如此做也不哼一声?似我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中原能有几个,你就是自视甚高,有意轻慢于我!”
无名沉默半晌:“无敌,当年贺兰山下的官兵,一直想将令尊的马场据为己有。你不过是滋事的由头,若非你充好汉,自毁身体,令尊也不会一时冲动和官兵搏命,你师父就不会来迟,马场就不会焚毁,令尊令堂也不会死,你更不会沦为孤儿。”
无敌一脸不服,知道无名说的是实话,可是当时,谁知道拖延下去,会有人来搭救。
“你是这样的性子,”无名换了一口气,再次调起内息,说了这么多话,即使是以内功传音,不费唇舌,也十分劳神,“就有这样的劫数。”
“休要岔话题,”无敌扔下戏弄无名的树枝,好似扔了这一桩伤心事,“大哥,我要说的,是你我二人之间的恩怨!”
无名不再说话,不解地看着他,好似在问,还有恩怨?
“就说那蒙古马,‘豆沙包’,是我先看中的,本该归我所有。五年前,你说有急事要赶往桂林府,和我换了马。不知你使了什么妖法,糟蹋了它,自那以后,那个没心没肺的畜生,就不认我了,还不愿再洗澡,你也再不提归还的事!”
“还有,四年前,挑选死劫,你在我师父的病榻前进谗言,说我不如我师弟!”
“还有,”无敌气势惊人,一连说了几个“还有”,“自打我由‘丧祸’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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