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茅屋中挨过三天,第四天早上,有人用麻袋一裹,再睁眼,已身在十里浮花飘荡的易园。
那之后我都没有再照镜子,我终究,不如所想的那么有勇气。我不敢面对的事情有太多,无法承受那种沉重。
我感到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堵塞,直堵的我脸上湿漉漉的。
然后我忍不住发出声音,低声呜咽着。我想我也顾不得许多了,现在我何止一张脸,身上每一处正在叫嚣的伤口,均是惨不忍睹。
突然,脸上凭空多出一双手,慢慢擦拭我的泪痕,轻柔的动作,从眼角开始帮我把眼泪拭去。
这样的温柔让我感觉不适应,我只好微微偏头,那只手顿了一下,又继续为我擦。
我眼皮撩动了一下,这感受就好像有水滑过面颊,有些清爽,也很舒服。我终于睁眼看过去,发现眼前站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护院的衣服,脸还是陌生的,平凡到即使盯着看也很难记得住。
吸了一下鼻子,但我已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舟……”
眼眶里淡淡热起来,我嗓子发干,挤不出一个字。他了然,到桌上倒了杯水,转身慢慢递到我嘴边。
清水下肚,浑身都好像注入了一丝活气。我感觉脖子里舒服了些,伤口却更加疼起来。
他目光流动,从上到下打量我的伤。瞥见的地方,没有一块好肉。我这才看到,小三子和另外一个护院倒在墙根上,似乎暂时不省人事。
我沙哑问他:“你怎么来了,这儿到处都是大夫人的眼睛。”
舟郎,我确信是他看我,目光盯在我身上,半晌才好似叹息了一声,柔和道:“你本来手筋脚筋就受损了,这下,恐怕更严重了。”
我嘴唇微抿,片刻,哑声笑道:“命都快没了,还能管这些吗?”
他用衣袖将我嘴角的血迹擦去,举起杯子,又去为我倒了一杯水。
我忽然神思一恍惚,福至心灵,低低问:“你要走了,是吗?”
他没说话,转身,眼里的神色却说明了一切。
我无声一笑,他前些日子就说要走,看来,也是到时候了。他走到我身边,脸朝下,靠着我耳边,发丝垂到我肩膀。淡香,拂在我和他怀里。
“姑娘,记着,大夫人问你要的玉佩,本来是先帝母亲,萧太后的贴身遗物。一直应该是大内保管着,后来才因为宫里内斗失窃了。流到到外面,如今凑巧落到你伺候的那位爷手里。萧太后的玉佩是唯一能牵制大夫人权柄的东西,所以,她这么不择手段折磨你,就想得到它。”
一席话,震惊的我疼痛都有些感觉不明显了。他的嗓音悠悠地传在刑堂,清越低沉,他的脸靠我很近,我不经意间,就与他目光缠绕一体。
“你在易园这么多年……应该了解,你们大夫人的软肋在何处。”
我吸了口气,眼睛也越张越大,看着他。“易园,就是她的一切,而顾玉遥手中玉佩,足以摧毁这些存在。”
我恍恍惚惚地想,萧太后,先帝的母亲,便是如今皇帝的祖母,她去世前,便是燕玄朝最有权力的女人。她留下的东西,上面蕴含的威信甚至能够超越圣旨。如果顾玉遥手里,真有这么一件东西,那么他……
忽然就有点不敢往下想,心里涌出一股巨大的黑潮,扑上来将我吞没。如果有一天,易园真的不在了,大夫人的精神也就垮了。
待总算缓慢回过神,我的目光不知所措地盯着咫尺的舟郎。
他轻声说:“我是舟郎,也是天下百晓生。我知道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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