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平抬起头来，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然后又叹了口气，“去吧。”
离开林海平，莉子并没有回到病房，而是拨通了陈素一的电话。
“晚上九点钟过来，到了给我打电话。”
夜里九点，十八层的走廊空荡荡的，走廊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白晃晃的顶灯照得周围一片惨白，一点响动都能形成回音。这里是死一般的安静。
林莉子特地和今晚的护士换了班，小护士先是吃惊的看着她，然后又十分感激的道谢。正常人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一秒。
她踩着小碎步，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换上防护服的陈素一，悉悉索索的走近1804房间。
林莉子做了个停的手势，“你在这里等一下。”她示意陈素一先不要进屋。
陈素一隔着门上的玻璃窗，看见莉子靠近躺在病床上的曾立。她好像睡着了，陈素一想，忽然有点怕打搅到她休息。她听不清他她们在说些什么，只看见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被林莉子搀扶着一点一点走过来。
等她靠近时，陈素一差点要哭出来。曾立的脸明显浮肿，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虚弱。正当她像推门进去时，却发现门已经被林莉子反锁上了。
这时，林莉子举起手机，把电话打给了她。“你进来会增加染病的风险，曾立希望你站在门外就好。另外，她现在不方便说话，可以用手机打字给她看。”
陈素一没有说话，只是拼命的点点头。
曾立看着陈素一笑，眼睛眯成了两条线。两人就这样对视良久。忽然，她举起一幅画。陈素一仔细一看，画中那长发飘飘的，穿着碎花裙的姑娘不正是自己吗。画中的她的手被另一只手牵住，正一脸甜蜜的回头望着后面——牵住她手的人。
“祝你永远幸福。”曾立发给她微信。
素一无言以对，她忍住眼泪，坚定的朝她点点头。
“你也是。”她回复道。她低下头，趁从兜里找东西的瞬间，偷偷地抹去不争气的几滴眼泪。
她拿出一枚似曾相识的戒指，“生日礼物”她说着唇语。
曾立一眼就认出了这枚戒指，不正是当时自己赌气扔掉的那枚么？她惊喜的看着她，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我等你。”陈素一嘴唇翕动。
曾立刚想表示什么，林莉子提醒她，“已经十五分钟了，早点休息吧。”说着，又把她扶到床上。
陈素一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一点走远，回到白色的被子里。她突然觉得，那像个可怕的坟墓。她想把她从那个被窝里拽出来。
“戒指麻烦你送给曾立吧。”素一从消毒室出来，把戒指递给林莉子。
“你从哪里找到的？”
素一摇摇头，“是我买的。”
林莉子惊讶的望着她，“曾立一直都以为，你没有注意到她的戒指不见了。”
陈素一还是摇摇头，没有回答。胸前抱着曾立送给自己的画，一个人向前走着，直到消失在莉子的视线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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