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我想杀了你,却又不想伤害你。”
“要杀就杀,啰嗦个屁!我可不会自杀,你个傻逼。”我说。
他点头,轻轻执起我受伤的手,又烙下轻轻一吻。
老子像是又被开水烫了一次,毫不犹豫地甩开他。
“那就好,你活着就好,别受伤就好。”
他的目光深情得犹如月光下暗涌的海水,涛声阵阵,湮没在黑暗里,又似与空气融为一体,无垠无际。
我居然感到畏惧,如同下一刻就会被海水吞没,发不出呼喊,也无人理睬。
长年的惯性使我迅速而精准地掏出随身武器,在他再一次向前行时抵住他的腹部。
宽大的长衫也无法遮掩枪支的轮廓,更何况漆黑如夜的洞口狠狠撞上了他的身体。
他抿起嘴角,但身姿依旧挺拔,眸色更深。
不知怎的心情膨胀,竟隐隐不合时宜地感到一丝怪诞的得意和奇异的兴奋──“刘国卿,我敢拿枪对着你,你敢吗?”
他垂眼,嘴唇蠕动,声音细小如蚊蝇:“我……我不知道。”
“你连这都不敢,那么空有想杀我的想法又有什么意义?”我把枪撤掉,别回腰间,“你下不去手,”说着嘲讽地咧开嘴角,幸灾乐祸,“我能杀了你,可你杀不了我,胆小鬼。”
他在喉管中发出一声含糊的呜咽,就像受伤的猎犬被人挑开了狰狞的伤口,湿漉漉的眼中流露出戒备和哀伤。
我短促地笑了下,面部扭曲,或许还带点神经质,只是我已无法控制内心升腾起的疯狂。他想杀了我,证明我对他的影响力绝对超出预期,而他的坦诚无疑是最好的示弱──我比他强,亦可以被依靠,而且如果需要肩膀的人是他,我想我不会吝于一个怀抱。
带着诡异的胜利感,仰起头颅,眼角给出轻蔑的一瞥,撇下他一人立于黑暗中。
不知道他看着我失常的背影会联想起什么,不过无所谓,至少在这场角逐中,我完胜。
两天后,太太满面春风地回到家来,指使我给她端来泡好的枣茶,又点了根香烟,深深吸了,又吐出烟圈后,才昂起脖颈,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说道:“那位刘太太,倒是个热心肠的!她说这次回南边儿要先到北京落脚,说是那边有亲戚,我就大概说了说依航的情况,你猜怎么?她有个北京的朋友正是一家医院的院长!医院与医院之间互通有无是常事,刘太太又是个靠谱的,这件事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去,最迟七八月也有了结果。”
她说得信誓旦旦,但我毕竟没有接触过那位刘太太,便觉得一个柔弱女人,倒是玄乎。不过介于对太太的信任,也算是暂且解决了燃眉之急,至于眉毛会不会再着火,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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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5月,徐州沦陷;同年6月,武汉遭到日军大规模轰炸;6月9日,国|民|党军队炸开位于郑州花园口的黄河堤坝,以阻挡日军进攻武汉的步伐。然,河口决堤,罹难者众,屋舍荡然,难民流离失所,如掀了蚁窝的蚂蚁般四处奔逃、横冲直撞,此举备受媒体以及人道主义者诟病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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