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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唐正言其实也有些踌躇。他以前也是大家公子出身,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後来家里出了变故,才不得不带著两个弟弟回到母亲的祖籍之地落户。他从前觉得伺候人是很腌臢低贱的事,但见识过这世间的世态炎凉後,已放下心结,并不以自己目前的贫贱生活为耻。只是他饱读诗书,斯文规矩,突然让他帮一个血缘亲情之外的人做如此亲密的事,也不由有些顾忌。

他见葡萄窘迫得脸上快要出血,想到他毕竟不是自己弟弟那般懵懂的半大孩童,该是已知人事的少年,也怕有什麽尴尬,闻言想了想,便道:“这样吧,你的右手能动,自己能擦吗?”见葡萄连连点头,道:“那你自己做吧。完了再叫我,我先出去。”

他把洗好的湿布递给葡萄,转身出了门,还体贴地关好房门。

葡萄松了口气,笨拙而仔细地将私密之处擦洗干净,然後红著脸小声地叫了一声:“好、好了。进来吧。”

唐正言一直等在门外,竖起耳朵才听到葡萄的唤声,便推门进来,帮他把剩下的双腿擦洗了一遍。

简单地梳洗之後,葡萄觉得舒服了许多。头发干爽,身上干净,虽然比不上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但也差强人意了,晚上不由睡了个好觉。

不过第二的有道理,那还是麻烦你帮我把它收起来吧。”说著痛快地将手中的剑柄递了过去。

唐正言没想到他如此爽快,且如此信任自己,眸中不由闪过一道感动的光芒。

他伸手接过那剑,挂到了炕头的墙上,见葡萄面色疑惑地望著自己,微微一笑,解释道:“剑虽是凶器,也是镇宅利器。我把它光明正大地挂在这里,示人以昭昭又如何?”

葡萄会心一笑。这个唐正言,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作家的话:前几自己名叫方亭。但在他心底,还是对‘葡萄’二字最为敏感。

此时他听了唐正礼那句话,不由自主地将自己代入了进去,心底又羞又喜,竟是红了脸。

葡萄知道自己心态不对,自那晚做了春梦後,他就察觉自己对唐正言怕是有了什麽难以启齿的念头。只是他吃一堑长一智,依然保持著理智,自知自己与唐正言差距太大,怕难有什麽结果,因而一直压抑著心里的情愫。但冷不丁地被唐正礼无意中的一句话勾起心事,一时心潮澎湃。

“咦?亭哥你怎麽了?脸怎麽那麽红?”唐正礼见葡萄再发呆,忍不住奇怪地问道。

葡萄回过神来,忙道:“没、没事。大概是刚才在院子里太阳晒久了。”

“哦。”唐正礼粗"/>心大意,也没当回事,道:“你行动不便,帮我拿著篮子就行了,我来摘葡萄。”

“嗯。”

葡萄捧著篮子,看著唐正礼摘下一串串水灵灵的葡萄,想到待会儿这些就会被送入唐正言嘴里,不由脸上红晕更深。

唐正礼摘完一篮子便不再摘了,见方亭一直低著头,以为他累著了,便主动拿过篮子道:“我去把这些葡萄洗洗,晚上大家一起吃。方亭,你去屋里歇会儿吧,我去叫大哥做饭。”

“好。”葡萄忙不迭地拄著拐杖进屋了。他最近心思越来越不对,可得好好想想。

唐正言觉得最近方亭有些不对劲,好似在躲著自己一般。每次自己一进屋,他便以不打搅自己读书为由去院子里,累了也不回屋休息,而是直接去正礼和正义的房间呆著,只有晚上睡觉时才回来。

唐正言虽然奇怪,但他此时临考在即,没有时间和方亭谈心。何况他们本是萍水相逢,他救方亭一命,也没想什麽挟恩以报,经历过人情冷暖後,更是明白人心强求不得,因此只是顺其自然。

到了七月底,葡萄终於伤势全好,扔下木拐可以满院子活蹦乱跳了。

唐正言觉得伤筋动骨一百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自然非常深厚。葡萄重伤在床的那段时间非常担心小竹子。二人分散前的最後画面他还记忆犹新。可是这里离最近的城镇实在太远了,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官府或东门的分舵,他都无法通知家里来自己,更别说去救小竹子了。现在他也只能祈祷小竹子能化险为夷。没有自己拖累,以小竹子的本事即使受了伤,只要不致命应该就能逃走。

为了培养一个出色的暗卫,皇室和,才想到好似自从被唐家救起後,这两个月来只在养伤时吃过一只炖母**,之後竟然再也没有吃过r"/>了。

他深深地震惊了!他堂堂静王府的四少爷,未来的郡王爷,竟然这麽长时间没有吃过r"/>了?

小葡萄追夫记14

14

想到这里,葡萄的食欲忽然有些无法克制,胃在直接叫嚣著r"/>的味道。

不行,忍不了了!

“正礼,别等过几春发夏长,秋收冬藏。这个季节正是应该吃r"/>补身体的时候。正言马上就要进城考试了,到时他一走,家里就剩你们两个小的,更是吃不到什麽好东西了。趁著现在山里猎物多,别耽误,下午咱们就去!”

葡萄已经和唐正言说好,九月唐正言去城里考试时自己也跟他一起去,看看能不能寻到亲人。实在不行,他可以先把剑当了,换成盘缠去最近的州郡,到时就要离开唐家了。

葡萄不等唐正礼考虑,道:“就这麽定了!”

唐正礼被他怂恿得心动,也没再说什麽。

二人吃过午饭,把碗筷篮子给唐正义带回去,让他保密,便赶紧下地干活。葡萄笨手笨脚,之前五谷不分,连杂草和水稻都分不清楚,这几话都打颤了。

“唐大哥。”葡萄硬著头皮唤了一声。

唐正言瞄了一眼他们灰头土脸的衣衫和手上的猎物,冷冷开口:“回来啦。”

唐正礼不敢说话。葡萄见状,小声道:“我们回来晚了……对不起。”

他原是想解释一下原因,说点好话卖个萌什麽的,谁知在唐正言的气势下一张口道歉的话就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了。

“你们还知道回来!知道现在是什麽时辰了吗!”唐正言突然一声怒吼,把二人吓了一个哆嗦。

葡萄曾经见过皇伯父在朝上发火时的威势,龙威一出,朝臣统统噤若寒蝉;也曾见过他父亲发怒时的样子,冷气一出,满王府的奴仆都不敢抬头,连他父王也是一脸怕怕。可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唐正言发起火来最是吓人。

也许唐正言不是威势最大的,也不是冷气最足的,但绝对是口水最多、遣词用句最讲究的。

葡萄从不知道唐正言竟然有如此滔滔不绝的时候,训斥人的话都不带重复的,而且引经据典,说得人恨不得立刻去撞墙自杀。换句话说,就是骂人不带脏字,用诗书礼仪这些斯文话教训得你面无人色。

这般学问,他这科要是不中举那老江山易改,本x"/>难移。又有三岁看八十这种老话。由此可见葡萄不管再过多少年再怎麽懂事,有些x"/>情也是不会改变的。

比如这个时候,他就越想越委屈,眼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刚才在正堂,唐正礼和小豆丁唐正义都在(作为知情不报的包庇犯,小豆丁也被捎带著一起训了),葡萄不能在他们面前丢面子,强忍著把委屈憋了回去,还主动站出来承认是自己怂恿的唐正礼,做为首犯出首,把唐正言的大部分火力都揽过来了。

此时夜深人静,一人在屋罚写,他就憋不住了。

呜呜呜……从小到大有谁这麽训斥过他?就连他父王爹亲都没这麽严厉过。不就是带著正礼去山上逮兔子回来得晚了些嘛。

是,他是莽撞了,他不该带著个半大少年进山那麽久,万一遇到点危险怎麽办?是,他已经十六岁了应该更稳重更周全些,不该不打招呼就带人进山让家里人担心。可是、可是……他也是为了唐家好嘛。他打来野**给谁吃的?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吃!虽然、虽然他是馋r"/>了,可他还是更心疼小豆丁啊。

呜呜呜……

唐正言端著清汤面进来,就看见葡萄泪眼汪汪地坐在那里默书,鼻子还一抽一抽的,顿时浑身僵住。

话说中午小豆丁回家没和他说方亭和正礼下午要进山的事。他下午在家做了一篇策论後发现二人还没回来,觉得奇怪,准备去田里看看,谁知正在背书的唐正义却别别扭扭地不肯让他去,说一个人在家里害怕。唐正言心下起疑,板起脸来一问,小豆丁不会撒谎,又抗不住大哥的强大气场,没一会儿就老老实实地招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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