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石待信不信:“是么?”
齐少冲极认真的说道:“雍凉骑兵虽勇不可挡,陶家手中亦握有重兵,若战乱爆起,受苦的必定还是大宁子民,民为国之根本,到时白骨遍于野,生民百遗一,根本折了,国家君王岂不成了无本之木?雍凉一系虽不助父亲,却保住了大宁元气不伤国祚不摇。”
他侃侃而谈胸襟浩荡,如衡之平如鉴之明。
穆子石抬起眼睛,仿佛刚认识一般凝视齐少冲半晌,道:“难怪。”
齐少冲道:“难怪什么?”
穆子石淡淡道:“难怪四哥说你不错。”
说着却转开话题,道:“把咱们包裹里的棉衣都拿出来,再问他……”指了指柴八爷:“金银都放在哪里了?”
齐少冲有些反应不过来:“啊啊?”
“啊什么?牙疼么?”穆子石不客气的冷笑道:“他们的金银,我自有用处。”
齐少冲好学不倦有疑必问,觉得这事儿不能含糊,自己纵然不再是天家贵胄,也不能堕落成盗拓之流,坚持道:“咱们自己还有银两。”
穆子石不想与他争吵,叹了一口气,道:“你还不明白么?咱们这些时日都错了。”
齐少冲懵懂不解:“错什么?”
“咱们一味想着如何才能湮灭于众人不露行迹,却忘了民间诸人也分三六九等。前些时候住的客栈的掌柜怎么说来着?这世上大多数人的眼,跟钢针屁|股上的眼相差无几,都是只认衣衫不认人,咱们作此打扮,虽不会令人起疑却麻烦不少,猫三狗四都不惮于任意欺辱,试想我们若是锦衣华服呼奴拥婢,柴八这等货色怎敢当街掳劫?”
说着也不劳烦齐少冲,自行下榻,踹了柴八爷一脚:“你的行李银钱都放哪儿了?说!”
柴八爷虽是案板上的一颗猪头,却还想做些幺蛾子,当即呜呜示意,想让穆子石先取出他嘴里的臭袜子。
穆子石不为所动,轻声道:“你的眼珠不会转么?若这样没用,还不如挖掉算了。”
四处一找,在案头发现一只尺余长的紫竹的痒痒挠,想来柴八出门不忘安逸,连这个都随身带上了,穆子石顺手抄起,小指粗细的竹柄头对准柴八爷的左眼,慢慢用力戳下去。
他神色认真专注,一丝不苟,凝神静气,悬腕极定,一如幼时练字习书,齐少冲看着,只觉心中一丝丝的直起寒意。
柴八爷却浑身都酥软了,右眼瞪得滚圆,拼命看向榻下一只镂空藤箱,齐少冲忙上前一步,拽出那只箱子一打开,又有两个靛蓝镶皮的包袱,再一掀开,里面满是黄金白银。
穆子石斜瞥了一眼,竹柄却还点在柴八爷的眼皮上:“常言说得好,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又说富室子弟出门在外,都是多带黄金少带白银暗藏珠宝,八爷可曾带些珠宝?最好也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齐少冲蹲着仰视穆子石,不知是该钦佩还是该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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