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屋中间,手里拿着一盏残灯,仔细瞅着房顶的动静,有瓦片咯吱咯吱滑落的声音,尽管我再怎么给自己打气,气势上我已经败下阵来,就算我有九头六臂,房顶塌下来,我也撑不住。
我颓然地放下灯,所谓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忽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前世的妈妈对我说‘七七,家家户户都要有一个男人,那样日子过得才踏实’。男人?现在要是有个男人在我身边我会不会就不那么怕了,尽管他跟我一样,抵挡不住老天爷的胡作非为。
风呼呼吹过我的耳边,窗子的框架已经被风卷落在地,屋内雨水如柱,我的锦锈坊会不会就这样没了?那我怎么办?我歪歪扭扭地想要移到门口,可无奈地面又湿又滑,我就那样大喇喇地摔倒在自家屋里,我只是想冲到门口看看外面还有没有可以帮我的人,连求救都不可以么?老天爷太狠了点吧,我欲哭无泪,嘴里念念有词:“我的房子快塌了,我要一个男人,我怕。”
抬起哭花的脸,看着脏兮兮的爪子,我奋力爬起来,却见门外一人戴着斗笠骑着白马在风雨中疾驶,竟是向我奔来,他的脸坚毅如钢,轮廓俊逸无比,眉目清晰如画,双手奋力扬起马鞭,像极了现代童话里的白马王子,而此时此刻的我十足十的一个灰姑娘,灰头土脸的花猫姑娘,我来不及爬起来,就以匍匐的姿势迎接王子的到来。
王子慌地奔下来,拖起我来扔上马背,自己再翻身上马,不知怎么地又抱着我转了个身,让我紧贴着他的膛,这种感觉很熟悉,甚至我连他身上的气味都很熟悉,可我的脑子此刻已成了一团浆糊,浆糊里面揉着三个字,锦锈坊,我剪不断,理还乱的三个字,口里梦呓般地嚷道:“我的锦锈坊,我的饭碗……”模糊中脑袋又被人敲了一记,不过却很轻,刚好把我给敲清醒的力度,只听他道:“苏琪儿啊,苏琪儿,你怎么就这么拧呢?为了个锦锈坊,敢情你连命都不要了是吧?早晚有一天,你得死在那锦锈坊手里!”我的脑子渐渐清晰,小声地回了一句:“那是我的饭碗呢。”
“饭碗?有我在,饿不死你的。”他的脸上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紧紧地抱住他的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袭来,仿若风停了,雨静了,心安了,这种感觉真好,我感觉他的身子轻微地一颤,还听到他叹了一口气,我不由得抬起头,却碰巧地撞到了他的下巴,他抽出一只手,轻轻地摩擦我被雨水淋湿的脸蛋,手指划过我冰凉的嘴唇,我的心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我来不及低下头,脸已被他一只手撑起,接着脸上有温热的气息,他的舌头轻轻划过我的脸,轻轻的,静静的,最后停在了我的唇上,我本能地想躲,残存的意识提醒我这是在做什么,可我却没有半分力气,只是把他抱得更紧,我听得他的喉咙吃痛两声道:“你可真是折磨人!”他扳开我的头,深埋在他的前,勒紧马绳,快速向前奔去,模模糊糊听得他道:“欠收拾的家伙!”我晕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窗外阳光灿烂,好像还有鸟叫声,我爬起来,细细打量着四周,案桌上有一个香炉冒着徐徐青烟,床前的茶几上有杯水,我拿起来喝了一口,翻下床走出屋子,发现自己只穿了睡衣,忙又折回来坐在床沿,捣腾了一阵,竟然在衣柜里找到几套女装,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出来换下,刚收拾好,听见门叩叩响了两声,见是朱重八走了进来,冲我笑道:“琪儿,头还痛么?”说着走过来,手探上了我的额头道:“不烧了。”
我退后一步,道:“我发烧了?”
“你都睡了三天了。”他瞥了我一眼,更加放肆地笑道。
“三天?”我竟然睡了三天,那么久?
“可能是那天淋坏了。”他倒了杯水给我,又道:“嘴唇都裂成那样儿,再喝杯水吧。”
我推开他的杯子,道:“不喝了,我要回去了。”
“还是你想要更特别的方式……”
“不要!!!”
我的脸忽地红到了脖子,雨中的那一幕浮上心头,真够疯的,在**中,在马上,他竟然吻了我,可一想又好像是自己送上门的,便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往外跑去,他却拽住我的手道:“这病一好就又那副德,你苏琪儿就是欠收拾!”他用力往回一扯,我一个不稳就跌入了他的怀抱,他望着我,笑得有一丝丝温柔道:“你跑不掉的。”我忙低下头,要命,这家伙玩上瘾了,那眼光我可消受不了,我是个正常人,得赶紧逃,忽然手肘用力往后一顶,他一不注意松了手,我慌地逃了,只听得他在后面笑得很大声,我恨恨地想,最好是笑掉你的大牙!
忽然听得一男声道:“琪儿,你怎么跑出来了?”一抬头,差点就撞上了这堵人墙。
“达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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