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世界,天下还没有见到真正的大海。
昨夜,那大概是南国的春日里,带来的第一阵冷风,毫不留情的刮进了凤仙楼。趁着夜深人静的无月之夜,无声无息的劫持了楼里所有的人,包括在阁楼望着漆黑黑的天幕的天下。
当眼睛再次寻找到光明的时候,她便印证了传到鼻息间的猜测,他们正置身于无垠的海洋之上。天地之间,是浑然一体的颜色,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也不知道终结的地点在哪里。
盘旋在海空上的海鸟,鸣唱着动听的乐章。韵动在海面之上的白浪,偶打着卷,扑在船壁之上,顿时无影,却又回去接着酝酿新一波的起潮。
缠绵在一起的音符,成了忘我的交响,让天下醉了...
身后传来一声呵斥,背上一沉,膝下便软倒在地,天下这才发现,身边有很多人是跟她一样的情况,即使抬起身,很快又会被压下去。他们被俘了——
身旁的空竹,似吓破了胆量,喉间呜咽着不成调的碎音。只著一身亵衣的雁翎被一群持刀的大汉调笑着,无助的张皇。
“谁是东方天!”
头顶上传来有些慵懒,有些强硬的声音,天眼望去,竟是一个俊俏的男子,一身的张狂,右眼蒙着的眼罩,让那一脸不羁的笑,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
此人不善,这是所有人心里对他的评价。
见人不语,这独眼男子伸手连发揪起匍匐他最近的天下,毫不在乎别人的疼痛,看了天下吃痛的模样,竟还愉快几分。
随手一扔,他有揪起脚下匍匐而来的空竹,闻了他发上的味道,仔细审视着,这个看上去甚是文弱却不失贵气的男子,有些怀疑,“你就是东方天!果然是富庶子弟!来人,把东方天带进房里,好生照料着,女人留下,剩下的男人给我装进地牢里!”
这船上有地牢?天下呻吟着,这该死的海家——
“等等。”天下撑起身子,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她脱了自己的衣裳,给雁翎裹上。
雁翎摇头,决心不受,却始终拗不过主子的手段。
只剩一袭成套的白裤短袍,天下随众人一起去了那所谓的船里的地牢。
这暗潮湿的地方,天下连同凤仙楼里其他的成员和里面的老房客安置一处。看他们身上穿的破败潮湿的衣物,似乎被关在这里很久了。又不像是船上的那些水手,这些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天下来回观察这个依船壁而建的牢笼,有些欣慰,还好不是金属做的,也只是普通的木材罢了!
“凤仙楼的各位,对不住了。让你们现在此委屈几日。我一定想办法送你们回去。”
“回去?”店小二抱头几乎惊叫,被海家捉住的人,向来都是有去无回的!“那个戴眼罩的可是海家的大魔头海楼云,海上大大小小的海盗可都是听他号令的!还能回得去吗!”
不怪店小二如此绝望,只是那海楼云的确让人闻风丧胆,每有四国违令的船只,在海上行走,都会被这人帅一干海盗抢杀一空。这回不知又要干出什么大名堂的事!
“只要我们回到他的老巢,真的有去无回了吗?”刚才在甲板上,天下发现,也只有两艘船。
刚才那个海楼云误把空竹当成是东方天,并带着雁翎跳上了另一艘航船。看来这艘,也只是他们普通的载货船。
“我要从这里逃出去。”天下摇了摇被上了锁链的木门,并无人回应,“你们要来吗?”
不管信不信,就赌上这一把,去了是死,反了也是死。店老板一直奉她为主,自然是信她的,站起身,拍了拍衣裳,视死如归了。
“你们是这里的水手吗?”
他们来之前,这个牢里,就已经有了房客。大概是常年不见光的缘故,身子弱的厉害,脸上皆无人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活着的鬼呢。
“不是,我们是他们抓来备用的。遇到风浪的时候,才会出去。”
“来不来,随你们。”
说话的期间,天下已经找到了木栏上的一处裂损的地方,轻轻一踹,便多了一个小口。
话说空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安置在这么豪华的雅间内,但是当他面对那个戴着眼罩的男人,全身止不住的战栗着,尤其是被那仅存的一只眼睛中来的,似要把他吞了的目光,给吓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真难想象,他就是当时从千人围猎场上逃出来的男人!
海楼云失望的打量着空竹,这个假的,他自认为是真的,东方天。想到当日非天的描述——东方天,是唯一能和海九溟抗衡的人。
海楼云还以为是什么样魁梧的男人,没想到京师生的这种懦弱模样的小白脸!还是非天这点在耍着他玩!能和海九溟对着干的人,恐怕还没从这个世上出世呢!
“你就是东方天?”海楼云再次怀疑。
空竹猛摇头,但随即一想,这浑身散发着危险的男人恐怕要对真的东方天不利,马上又转成如捣蒜的点头。真希望小天和雁翎平安无事!
“哈哈哈——”海楼云突然笑起来,“我专程请你到我们海家做客,你一定要赏脸!”
不赏脸就是不给海家人的面子!可是要请人,八抬大轿不行吗?非得有这么强硬的做法,不愧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海家!这手段不失海家之威,恐怕只让天下人更对海家忌惮上几分!
“你...”空竹硬着头皮站直身子,“你...抓了我的人,能不能请你把她们放了。”
海楼云眼睛一转,“是那个女人吗?放心我们海家会给你配置更好的侍女,一个没用的哑巴,要她做什么!给我们弟兄,都还嫌弃呢!”
“请你们不要伤害她。还有那些被你关在牢里的人,能不能也请你把他们放了...”
海楼云眼神一厉,桌子应声碎在他身边,这人实在不识抬举,当真如两人非天的话,胆敢跟海家讲条件!看着又缩成一团的空竹,海楼云冷笑一声,“东方天,你别不识好歹!我让他们活着,已经是给你面子了!放或不放,那是我们海家人说了算,还用不着你来替我们做决定!”
空白恐惧的咬着手指,不这么做,他怕自己压在喉中的哭音,会一不小心溢出来。但是他也算是明白了,这人不会对东方天怎么样,只是东方天身边的人恐怕难逃一劫。
他终于哭了出来,“我不是你要找的东方天!”
真是没用的男人!海楼云岁这个鼻涕眼泪一把抓的男人,甚是厌恶,心下还想,这人还真是会做戏,大概是怕了他们海家!
想到这里,不免得意,海楼云大笑出声,“想不到东方天,也是一个孬种!”
“我真的不是。”
空竹此话刚落,船身便剧烈抖动一阵,随着身下的倾斜,空竹和海楼云向门口滑了过去。
只听门外有人大喊,“船破了,要沉了!”
海楼云心下一惊,这附近无礁,何来破船之说!但是这种倾斜度,又不像是假的!他推开门,大步迈了出去,身后跟着连滚带爬的空竹。
客船身后,跟着的货船,不知为何,突然侧帆,改变了航向,船头直直向前方客船的侧身袭来,速度快的惊人。
突生异变,让客船上的水手来不及招架,其中大部分纷纷落入水中,被浪,卷了好远。即使奋力游近停船,也被晕开在船身的另一波浪,带了更远,只得徒劳的呼救,期望着救赎。
被掀了一半的船身,斜扎在海里,一点一点的下沉。
翻了船,救了人,却也害了人。天下跳到翻船的侧舷上,终于找到雁翎的身影,顺手抄起脚下的麻绳,一端绑在镂空的船沿扶栏上。就着绳子,天下脚撑斜面,蹬到抱着船桅的雁翎身边。
“来,抓住绳子上去。”
“噼啪——”
一声脆响,天下抬眼望去,脆弱的扶栏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摇摇欲裂。
又是一下剧烈的抖动,天下脚下不稳,随着船身侧翻成垂直的角度,被绳子荡在半空。头顶被黑影罩着,她仰头望去,是站在侧船上的海楼云和慌乱中还不忘帮忙的空竹。
看着冷笑着的海楼云,天下就知道他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海楼云,还是个男人吧?是个男人的话,就不要为难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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