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云泥有别（2 / 2）

曦晨闻声几步凑过来，拍拍她的小脑袋，进屋换上干爽衣衫，边休息边解释苏晚不认识的字。

苏农通常清早出去傍晚回来，所以中午的饭食总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好在，他没忘记家中孩子在长身体的阶段，晚饭会异常丰盛，零食小吃也未断过。如是日子，比之从前定是天上地下，但平静祥和算不得苦。

后天是除夕，这一日，天色擦黑苏农才进家门，手上拎着一条鲤鱼和一大块五花猪，怀中还抱着个大包袱。待他进门苏晚方知，包袱中是她和曦晨的新衣，短襟小袄、长褂、长裙，两人的分属红蓝底色，上乘锦缎金线刺绣，衣服边缘均用兔毛滚边，华丽奢侈。

他们出来时一件衣服都没带，穿出来的染了血，现在里里外外五六件换洗衣物都是新的，对于苏农此举，苏晚以为，正经的钱烧的。换成现代，这白衣天使叔叔不定会收多少红包，她眯眼浅笑，有个懂得赚钱的爹爹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尤其是在他放宽所有经济政策的时候。

“喜欢么？”苏农易容后的脸有点像庄稼人，笑起来都是憨憨的。曦晨不语，眼中只有宝贝妹妹。苏晚在新衣服上摩挲几下，晶亮的眸子倏尔暗淡，拽着哥哥的衣角，转向苏农，“晚晚喜欢，只是，觉得该穿些素净的。”苏农一怔，随即明白她是念及尸骨未寒的爹娘，苦笑应允。

苏晚只是想证明，她很懂事，这个时候早熟一点能听到许多实话。

然，晚饭过后，苏农还是照例等苏晚睡着才和曦晨谈起仇家的调查情况，而那个送信的人至今仍没有眉目。苏晚零星听到一些，也不深想，报仇那种事好遥远，只有在某个惊醒的深夜，才会在她心中生出燎原火势。

可遥远不代表不会来，就算她不去报，曦晨也会，她对自己起码的希望就是在那天来时，不要成为他的负累。在这个人命危浅的年代，王法是留给普通百姓遵守的，而他们，从出生便不能普通的过活。

冤冤相报何时了？苏晚的词典里，这句话不过是给予无能者的高尚说辞。上辈子七岁丧母，老爸一度成为钻石王老五，各路狐狸登堂入室，把她当成眼中钉中刺，所谓有了后妈就有后爸，苏晚对生存之道的认识，远比那些女人们想象的深刻，所以，造就了苏老爹的二婚三婚，直至十五岁，老爸让她陪第五个女人吃过饭，郑重其事的等她点头，苏晚第一次有了小小的成就感，尽管，这种成就感幼稚可笑。

她习惯了假装坚强，直到他出现，说会给她一片天的男生。

苏晚在心中轻叹，莫名涌出酸水，自己的泡沫剧还未上演就因为车祸草草结束，当真命苦怨不得政府。

心绪纠结，不知何时睡去，朦胧间听曦晨叫她。苏晚懒懒的撩开眼皮，灰暗中，曦晨半撑起身看着她。“做梦了？”

苏晚摇头，不明所以。

曦晨微笑，又自躺下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手，“睡吧睡吧。”看苏晚打着哈欠将头埋进他的臂弯，曦晨微微蹙眉。

那汐，妹妹明明一直在说这两个字，是什么？

年三十正午，一大两小看着盘子里的饺子哭笑不得。这世界没有饺子，在苏晚强烈的要求和含糊的指点下，苏农和曦晨终于弄出了一盘子片汤。

苏晚拿勺子盛起一片吞进嘴里，眉毛囧成八字，作为一个现代人，怎么着都要应应景！曦晨和苏农终于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慷慨的说把那盘子片汤都给晚晚了！

这时花厅的门上映出一人影，娇嗲的声音随之响起：“小妹来蹭个团圆饭，师兄可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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