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叫你擦汗的?!”他差点儿扔了手术刀,“无菌意识你第一天学?!腹腔镜你就该随便污染了?!”说完瞪巡回护士:“医生出汗为什么不擦?等着看戏呢?!”
那小护士整个人抖了三抖,忙不迭地准备无菌布想给我擦汗。白椴看她一眼:“行了先让他出去换手套,你现在擦也晚了。”
我退了一步,讪讪到一边去取手套,重新上滑石粉。
“你还没跟我同台做过呢。”白椴走过来冷不丁说一句,“有那么紧张?”
“……我没紧张。”我慢慢搓手。
“我又不看你。”他继续说。
“谁说你看我了?”
“那你就好好做。”他白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闷闷不乐地戴好手套重新上台,肖雁平狠狠瞪我一眼,继续手术。我从电视屏上看到肖雁平沿结肠带找到阑尾,用阑尾钳提起,电钩分离组织,又顺又稳。
“来,上钛夹。”肖雁平向我一努嘴。
“我?”我一愣。
“当然是你,不然你以为我叫你来干什么。”肖雁平理所当然地看我一眼,“夹闭,切断,拖出——不用我教了吧?”
我一闪神,情不自禁往白椴那边看了一眼。
“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阑尾。”白椴斜睨我,“切啊。”
我心说我从来没做过内镜,你们这不是为难我么。正当时,白椴又兴高采烈地冲巡回护士一抬下巴:“给夏医生擦擦汗,脑门儿上又冒出来了。”
那小护士急忙战战兢兢地跑过来给我擦了汗,我心里不知为何一阵不爽,深吸一口气,开始分离阑尾系膜根部,渐渐上手,阻断动脉,切断,夹闭,剪断,再拖出。
“嗯嗯嗯,漂亮!标本袋!”肖雁平激动了。
我挺开心地回望白椴一眼,见他正盯着电视屏看,注意到我的目光后飞快地瞄了我一眼,别别扭扭地又去看病人。
我心说你笑一笑会死啊,真是。
“不错哈?”肖雁平得意洋洋地举着标本袋问白椴。
“还没缝合呢,一个阑尾做四十分钟,病人都要凉了。”白椴狠狠看我一眼,终于还是隐隐地笑了。
7
临上飞机前我给白椴发了条短信,内容很官方,大意是夏某人春节期间北上过年,漫游费甚巨,有事请短信联系云云;搞得就跟群发信息一样,其实收信人翻来覆去也只有白椴一个。短信一发出去我就关了机,等着领登机牌。排队的时候我走着神儿琢磨白椴的事,只觉得忽悲忽喜;我觉得这场感情漫长得望不见尽头,仿佛一点希望也无。
我拽着小箱子登机,刚刚坐定就看见前面一个挺眼熟的人边摘手套边走进来找座位。我一愣,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看到了。
“念非?”钟垣笑着招呼我,“你也是这班飞机?”
我硬着头皮点头:“嗯。”
“怎么你今年要回去?”他挤到我座位旁边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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