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累。
晕过去之后不久就醒来了,但是也许是白天的及笄礼太累,也许是见了南木让我的心太累,也许前面的两条都是我贪睡的借口,总之我借着昏倒的名义开始了大睡特睡。
昏睡的并不安稳。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却又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些什么。只记得梦中我一直听着一首歌,男声低沉的唱着,天黑黑,会不会,让我忘了你是谁?
迷迷糊糊中我觉得有人在轻缓的我的脸,便条件反的反手拍了上去。没想到他躲的那么快,倏然收回手去,我的巴掌就狠狠的落在了我的脸上。触手湿润,原来是疼的哭了么。
睡了不知多久,醒醒睡睡,睡睡醒醒,一直到了晚上。我睁开眼睛,房间内只留了一盏蜡烛在烛台燃着,借着昏暗的烛光,入眼满是玉锦辉煌。我有些发愣,这些日子,我好像在索酒这里睡的时间比在自己家的还要多。
我躺在床上没有动,外间好像有人在说话,可是声音太低,我听不清楚。躺了半晌仍旧迷迷糊糊,却听到有人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我没睁眼,依旧懒懒的伏在床上。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别人解释今天的反常行为,所以……唉,还是先鸵鸟一下吧……
来人在我床前站定,站了一会儿后对守在床边的小丫鬟轻声道:“你下去吧。”
我的神智瞬间清醒。居然是南木!
我的身体变得有点僵,只觉得他的眼神牢牢的粘在我的身上,让我如芒在背实在没办法再装下去,只得装作幽幽转醒的样子睁眼看向他。
对视了许久,南木忽然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我身体内的全部血瞬间飞离身体,又瞬间被我找回来,坐起身来拿了软枕靠好,才挑了眉问他:“南公子今晨才为小小主持了及笄礼,此刻却不知小小是谁?”
南木的眼神变得深沉,探究的看着我,良久才道:“我不认为一个南朝人会说出‘你***才是才女,你们全家都是才女’这句话。”
我故作惊讶:“这话为何南朝人说不得?难道是北地的方言么?”
“敢问姑娘,这话是从何处听来?”
我笑了笑:“只不过一句话,我哪里能记得是从何处听来?这话我常挂在嘴边,未见有何不妥之处,旁人也未像公子这般重视。难道话里有何玄机?怎么南公子如此大的反应?”
南木略停了停,道:“说到反应,苏姑娘的反应比在下大很多吧?”
我被他噎了一下,没说出话来。确实,比起他仅仅逼问了几句,我又骂人又晕倒的,好像确实是反应大了点。
于是便作低头顺耳状,轻声道:“小小自幼身体不佳,大病小病总是不断。前些日子在索酒这里从楼上跌了下去,身子一直没好起来。而且今日行礼有些疲累,再加上……”
我顿了顿,勉强笑道:“公子说小小很像公子的一位故人。其实实不相瞒,公子的长相也与小小的一位旧识十分相似。我与这位旧识曾有过一段……纠葛,最后不欢而散,失散多年。今日一见公子,心里就……一时间失了礼数,还望公子见谅。”
南木略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原来是这样。在下本还想跟姑娘道歉,以为仪式主持的不合姑娘的心意,惹姑娘生气了。没想到是有着这样的缘故,倒是有缘的紧。”
“呵,呵……”我打个哈哈,“该是我给公子赔礼才对。”
南木叹口气:“说起我的那位旧识,以前的子倒是和姑娘十分相似。”
我愣了愣:“……以前?”
“是。”南木站起身来踱至窗前,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月色缓缓道,“我与她相识甚久,算下来也应有十余年了。我痴长她几岁,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我笑了笑,这便是在说我了。南木比我大三岁多,八个师兄里他与归墨跟我走的最近,他们两个自小便照顾我,确实是看着我长大的。于是问:“她是个怎样的女孩子?”
南木想了想,认真的说:“她虽不及姑娘这般绝色容颜,可是清秀可人,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佳人。她从小受……嗯,家人的宠爱,家里的财产也颇为丰厚,算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可是却不似寻常富家女子般骄奢,作风也不铺张,十分讨人喜爱。”
我“唔”了一声。没想到南木是这样评价我,想想,便顺着他的话说道:“这样环境长成的女子却能有这样的心境,确实难得。”
南木转过身来对着我,淡淡笑道:“虽是如此,可她也确实有着自己的骄傲。她的学识广博,师父教下的东西她虽抱怨,却每次都能完整背下。我们师兄弟几人皆是有所专攻,只她学的最广最杂,口头上虽常常埋怨,可终究完成的很好,颇得师父欢心。师父最喜欢的徒弟便是她。”
我心里泣血的说,这可真是句大实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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