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从锦盒中拈起一枚宝翠钿花,稳稳地嵌入林迪菲丰厚乌黑的发髻中,呵了呵手指,将她额上的几散乱的青丝抿入鬓内,恭恭敬敬地弯腰说道:“娘娘,梳好了。”
林迪菲一点反应也无,依旧保持着那个几乎僵凝的动作——食、中指牢牢夹住一淬亮的金钗,微微摇动。目光涣散,神情若有所思。
“娘娘,已经梳好了,……”
……
“娘娘,发髻已经输梳好了,该起来着衣了。”
……
见她三度毫无反应,月儿不知所措地跺跺脚,又斗起胆子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仍旧没有引起丝毫注意,一时慌神准备跑到屋外找人帮忙的时候,一声巨响轰然响起,炸得她浑身一抖。
刚才泥塑木雕般的人将手中的金钗往台面上重重一扣,按了片刻,又迅速抓了起来,朝头顶上一递。
“月儿,帮我上这支。”
月儿拍拍脯,如释重负地接过,一边拨发入,一边询问道:“娘娘今儿怎么想起要戴这支金钗了,以往不是都嫌它太过浮艳了吗?”
林迪菲别开话头道:“叫小蝶把蜂蜜蛋糕、曲奇饼干、杏仁布丁什么的统统拿一点,找个好看点儿的食盒放进去,待会儿,我要到凝馨院去一趟。”
月儿应喏一句,好金钗,转身准备出屋的时候,脚步又被一个声音扯回。
“月儿,帮我重新画下眉,要画得凶一点,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的那种。”
月儿掩嘴笑道:“娘娘可说的是吊梢眉。”
“你看怎么合适就怎么画,赶紧帮我改改。”说完伸出手指抬了抬钗,又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
俗话说“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跑”,在清剧里泡大的人,虽说天分和脑力都很不济,玩不转那些彩绝伦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掀不起什么诡谲云波风暗雨,但是最基本的排险意识还是有的。
在去不二山的路上,听给露说起过,李贶翎脸上那道伤疤是汾金所致,再稍稍推想一下,一个有些低级有些狗血但又是斗剧必备元素的事件便在脑中慢慢成形。按照看剧得来的经验,自己下一步需要做的,就是前往凝馨院兴师问罪、敲山震虎,但又需做得不着痕迹。刚才想破了一大片脑细胞,总算整理出一个大致方案,如今万事俱备,只欠动身。
威吓与安抚共生,挑战与乐趣同在,这一天,注定不会无聊。
凝馨院里遍植薜荔藤萝,味芬气馥,香气弥漫,经年不减,是以被冠以“凝馨”之名。
林迪菲踏进院子的时候,不由放缓了步子,用力戳了戳太阳。纷繁复杂的香气直冲入鼻,熏得她脑袋一阵发昏。
怪就怪在这里,来过不止一两回,每次来也都是这么香气洋溢的,以前只觉得异香沁脾,巴不得敞开鼻孔多吸几口,这回不知道为什么,对这股芳馨产生了难以名状的抗拒感,怎么闻怎么不舒服。
守门的婢女眼尖,看见她立刻迎了上来,恭敬无比地请安,又一径领着她进屋,一路不问自说地把她家主子几时开始腻荤呕酸、几时被确认怀孕之类的事流水滚瓜般说给她听,那叫一个殷勤。
在一声通传后走进屋内,拨开通入内室的最后一道帘子,一阵清爽恬然的熏香幽幽流入鼻内,令人不由心神一振。
姚绣莹立在几步开外,一袭寝袍散挽发髻素面朝天,对她盈盈一福,尽显恭敬。
林迪菲拉下声线,用自认为最最沉的声音回了一句:“你我是姐妹,不许多礼。”言罢还哽着嗓子干笑了两声。不过遗憾的是,那声音像极了被踩住脖子的鸭子发出的绝响,不但没有达到一星半点的威慑效果,反而意外制造出难得的喜剧效果。
姚绣莹出言谢过,双目微抬,瞥到她髻上流亮炫目的金钗,神色慌了一刻,却又飞快地镇定下来,双脸生笑地走上前去,挽住她的手。
“表姐大病初愈,理应绣莹来拜访你才对,不过这两天不慎着了风寒,大夫吩咐不可外出,以免寒气入腹,伤了腹中小儿,所以才没有及时来探病,表姐可千万别误会绣莹。”
“不会不会,你感冒……染了风寒了,那可要好好休养,妊娠期间有什么差错,很可能影响胎儿的。”
姚绣莹笑了一笑,把林迪菲扶到覆有软垫的木椅上坐下,又亲自擎起茶壶,替她斟了一杯,躬身捧到面前,周到无比。
林迪菲先前积攒的一腔斗豪情,这么一来二去的,已经散掉三分之一。原本计划的开门见山质问法彻底宣告破产,只好迅速转变战法,改用萦回曲折式。
“你也坐下。对了,我带了一点新做的点心来,口味应该比前几次的好,你试试看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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