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饮鸩止渴（2 / 2）

她吓得退开两步，他却不依不饶地靠近，顺势一捞，结实有力的手臂就拦住了她的腰肢，他的呼吸，他的唇，就在她的眼皮上方。

她只觉得脑子愈发昏沉，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他怀中，贪婪地吸着和王妃相似却又不属于王妃的气息，曾经她常常在这样宽厚的怀抱中，被这阳刚温暖的气息笼罩，这种感觉已经深入她的骨髓，嵌进她的心脏，成为一种本能。

即使知道是饮鸩止渴，她也愿意喝下去！

隔天一早，清梅前来报说黎昕请她去律堂，她半梦半醒地爬起来，才想起昨夜陪睡的人早已不在床上。回想起前夜，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糊里糊涂地要他侍寝呢，好在他对睡梦中的女人没兴趣，否则，她一夜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变成妇人，那就囧了。

她掩嘴打了个哈欠，酣睡一宿，头痛已经好了，她神饱满，听黎昕要处置苏心兰，便悠然前往律堂。还没到那里，便听见了苏心兰的哭喊求饶：“殿下，我求求你，你放过他吧！”

如依心中恻然，她之所以会让云慕公子与苏心兰相遇是因为放眼天下，除了云慕公子，无人能在相貌上比得上黎昕。但她没想到，苏心兰平时狐假虎威的一个人，竟会为云慕公子而守口如瓶，不管黎昕怎么问都问不出一个字来。

苏心兰在面对爱情的时候，终于勇敢了一回，这让她十分意外，又觉得悲哀，更有些不解，她在这件事上究竟是做对了还是错了？她报复苏心兰，亦报复黎昕；对于黎昕这种在别人眼里高高在上的王子，只有无能这种事情最能伤害到他。

见其他人还没来，如依也没有进去，就站在窗边幽幽看着，有些怆然，又有些迷茫，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律堂对于宣王府就等于法院对于城市，一个审判的地方。她本就是个道德处于社会平均水平之下的人，此时，她却被苏心兰震撼到了，是感动吗？她不知道。

只见苏心兰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拉扯着黎昕的袖子哀求，其音悲切，若不是知道内情，还以为是黎昕有负于她。黎昕一阵冷笑：“如果他真的钟情于你，为何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这流言蜚语？”

苏心兰只是摇头痛哭：“他是个好人，他待我很好。是我自己不愿连累他的。他……他是好人。”言辞之中，对这个在关键时刻遗弃了她的云慕公子，仍是充满了温馨和思念，不因自己深受苦楚而有丝毫减退。

如依自认自己铁石心肠，此时都不禁怔住了。她本不懂爱，在失去王妃之后，时常会想起他，心中亦难受之极，但她不曾像苏心兰这样，轰轰烈烈的爱到骨子里去。

想了想，她转过头来，见安宁站在另一侧的窗下，幽怨的，哎呦的，潸然泪下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人视线相对，都不约而同地移了开去。如依招了身后的芙蓉，“我们出去。”

这一走，她就直接到了太白居，虽然苏心兰一口咬住不肯承认，但她知道，黎昕总能把云慕公子查出来，她现在不能去裙诚馆，因此，只能提前去太白居。

太白居是谣言最可怕的地方，她坐在里边，听着四方纷纷扰扰流言蜚语，也没有太多的感想，而芙蓉不一样，她蹙眉道：“小姐，这样会不会狠了一些了？”

如依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水，那灵动的眼睛倒影在杯水中，带着些许怅然，少时，她敛了情绪道，“我能提供给她的不过是外界环境而已，选择权是在她手中；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付出代价。”

芙蓉怔了怔，觉得她的话都是歪理，但又想不出反驳的话语，许久，才讪讪道：“可是谁能想到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如依缓缓放下杯子，直视着她道：“你当初是没想过呢还是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不会有人知道？芙蓉，你太单纯了。”

芙蓉手一颤，如依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轻轻摇摇头，看向窗外，窗外人来人往，车来车往，不会因为某个人某件丑闻而停下脚步，这就是世界，在她眼里，人的存在本来没有意义，所以，才要寻找人存在的意义。

芙蓉若有所失地看着她，忽而道：“小姐，你会同情她吗？”

如依回首瞅了她一眼，托腮叹道：“同情又有什么用？除了让当事人觉得更可悲之外，有一天，我也会走上和她一样的道路。”她望向窗外，幽幽笑道，“也许，我已经在这条路上了，不过，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处理得比她好。”她不禁又想起那晚斜靠在她床边，轻拥她入怀的情景，如果他是王妃——她会不顾一切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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