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脚倒退半步,踩滚了颗石子,在寂静的街道上溜出一阵踢踏清响。
“想来姑娘还是不信,那请自便,不消片刻,你自会明白我的意思。”乞丐丢下拐杖,后背靠上泥墙,兀自闭目养神。
孟姑娘本是有些惊扰,待看乞丐镇定神闲,也不由对他的言论看淡许多,便不放在心上。
路过间酒肆时,檐边的红灯笼摇摇欲坠,风声一阵,灯笼噗一下灭了,可将她下了一跳。“阿弥陀佛,何必自己吓自己。”她拍脯自我喃喃,抬手间,袖里藏的手绢被吹远去,于是追到着跑,眼前掠过个黑影,身形好熟悉。
捡了手绢的她预喊出声,方才乞丐一席话豁然在脑子里生了,这就止住了。被乌云掩盖的月亮缓缓重见天光,孟姑娘躲在暗处,他则被月光照了个清楚。
“我料想他听到了什么,死了干净,还不快些离开!”
杨园长并未理濯夭,探过倒地之人的鼻息后慢慢站直,细细擦净手中血渍,瞥向濯夭,那目光在孟姑娘看来甚为冷,是她不曾见过的样子。
濯夭自也看得明白,娇声一笑:“怎的,要杀我灭口?你试试看吧。”说着对他抬手一挥,似在主动邀他。
“杀你?我还舍不得,走——谁在那!我看见你了!”
一只水沟黑耗子油亮亮地蹿过街角,濯夭噗嗤一声,转而哈哈笑道:“做贼心虚了不是,竟把耗子当人,杨光啊杨光,我真想看看你还能多冷情。”他柔如柳条的腰肢此时摇摆地妩媚异常,他人不留神间,已出支梨花镖,耗子发出声刺耳的哀号,锐利的镖枪深深刺进骨。濯夭连镖带鼠丢入只布袋,与杨园长趁夜离去,丢下那具尸体再也不管。
孟姑娘浑身上下都在打颤,她试着用两手止住颤抖,怎么都停不下。不确定杨园长看没看见她,若刚刚不是有只耗子匆忙溜过,那死在梨花镖下的,难道就是自己?
月色中的死尸身趴着地,面朝远方,背上被戳了个血窟窿。她顶着寒风哆哆嗦嗦移步至此,吊着胆子看了他的面目一眼,心跳狂乱地如同马力三千飞驰的铁蹄,忍不住发出声尖叫。
死的是刘老大。
轰隆隆传来的列队声引她抬头,一列骑兵骁行策马而来,迎面刺来只长戟,在她鼻尖前停住。“心狠手辣的贱民,竟敢做这杀人夺命的恶事!来人,将她带走!”
两个盔甲武士一左一右把她架起,孟姑娘双脚离地,在半空不停地踢打,惊叫着:“不是我……不是我!你们是谁,我没杀人!”
领头人跨马而下,当头便是一劈。她颈部猛然一阵剧痛,随即软软垂下脑袋,被装进只麻布袋中架上马,军士再把刘老大的尸体一同带走,带头军抽鞭厉声驾马,骑士随后,集体奔离了这森幽僻地。
孟姑娘被劈头盖脸的冷水泼醒,她抹去脸上滴答下坠的水珠,使劲看清眼前情景。审讯室有个像衙门里摆设的老爷台,后头也是坐个黑面神气老爷,中气十足喊得她耳朵疼。
“大胆贱妇,叫什么名字!”
“孟如花。”
“孟如花,你可认得那受害男人?”
支起上半身,她答得不卑不亢:“认得。是威武帮的旧熟人,姓刘。”
神气老爷吹起两撇胡子:“好个诚实女人。那可是你下的手?”
“你是官家人?我为何要告诉你?”
“贱妇不可左右言他,老实回答便是!”
“这可得问清楚了,你是官家人,我便知无不尽,若你不是,私压平民就是重罪,凭什么要对你说?我不过是碰巧路过,随你信不信。”
他哈哈大笑,头顶冠帽摇得嚣张:“碰巧路过?哼!杀人者谁会承认,当然要撒谎辩驳。再说,你怎知扣押你的人不会和官家有联系,权利二字,你知道的太少。”
这么说来,他们虽不是为官者,却是实有力量能一手遮天。孟姑娘深知不可随意敷衍,却又没法撇清关系,以往的能言善辩全抛在脑后,真就说不出一个字。
审讯室的铁门就在这时被打开,进来个素衣平凡男子,对神气老爷略一点头,道:“死者后背是致命伤,一剑丧命,有一尺五深,女子力量小,怕是不可能刺得这么重。”
神气老爷沉吟了阵,叫退了那男人。孟姑娘却不敢松懈,依旧担心得厉害,她力气不比一般女人,若这人把她力量视作平常,那就能脱险了。
“好,我姑且信你不是行凶人。你且与我说说,案发现场可有他人在?”
她豁然想到手染鲜血的杨园长,竟比自己有嫌疑还害怕,硬是不愿供出他,只答自己夜里抹黑回去,看见路边有人倒地,因好奇过去看看,没想到竟是熟人命丧黄泉,这才吓破了胆。
他竖起眉毛审视孟姑娘许久,她努力做出个理直气壮的气势,反与他双目相对。神气老爷见旁敲侧击也问不出个名堂,转动桌上青石砚,令两个女狱卒拖她回去,暂压于女牢。
“进去!”女狱卒气势汹汹,推她进牢,她着木栏杆缓缓坐下,一点气势此刻全部消失殆尽,瘫软在杂乱的稻草上嘘嘘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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