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七巧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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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速度再快,也比不过展开翅膀一滑千里的猛禽。荼靡庄西门世家的西门十三,竟然被只该死的兔鹘儿追的手忙脚乱,眼见玉爪海东青的钩爪将生生抓入他天灵盖,西门十三苦笑道:“逆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在半空改变了方向,中途抛出钩索,荡落在一旁的房顶。在接下来的刹那,层层屋宇上恍惚出现了数个残影,翕乎不见。海东青盘旋了好一阵子,才不甘心地飞走。

西门十三猜测这海东青只看守一定的范围,只要不在它的领地内郁动,就不至于成为它的目标。

周围异香扑鼻,虽在黑夜仍辨出许多奇花异草。但见遍地不知名的芷萝藤蔓,烟池缭绕,恍惚闯入瑶池的花园——西门十三吐出一口气,误打误闯不觉已进了贺兰飘的小院。

竟然要使出绝技“逆走”才摆脱了一只禽鸟,难怪人说这兔鹘儿是“雪翮能追万里风,坐令狐兔草间空”。想想自己竟也落到狐兔的境地,人生的奇妙转折无过于此。

忽听“嗤”的一声轻笑,有人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西门十三立刻隐在回廊的影里。离的切近,一位妙龄女郎从莲花池畔袅袅亭亭直起腰,在裙子上搽干了手。她腰细腿长,曲线玲珑,五官或许算不上很完美,然而风姿妖娆冶艳,天生入骨的媚态使她更能征服男人的感官。

“我们不是夫妻了吗,你老躲着我偷偷跑出来,我该多不放心啊。”问话的男人笔直走来,头发削得很短,全身轻扬着散漫和轻佻的浪荡子味道。

“你说的对,可是既然来了轻车港,不来探望下我那孤苦伶仃的侄女,我总归与心不安。”女郎目光闪了一下,垂下了眼睛,说话带着点南方口音。西门十三这才发现,她的眼睛被水光一映,竟是宝石般的绿色。自古以来,和外夷通婚未见得屡见不鲜,倒也算不上特别希奇。仔细看的话,这女郎的外貌确实带有胡人特征,同时也皆备了江南女子别样的细致和温婉。

她动起来的时候,神秘的幽香随风逸过,让人闻之欲醉。眼波流转着无限风情,天鹅般的纤颈微微昂起,连抬起手的动作都充满诱惑的美感,这样的女人就算偶尔撒个小谎半夜溜出家门,做丈夫的想必也无法对她大发雷霆,或许痛哭流涕才是正确选择,那样多少还能暂时挽回美人摇摆不定的芳心。

以为能看到一幕无聊活剧的西门十三,刚为自己的想法摇头不已,那做丈夫的却似乎相信了,“——是啊,令侄女好象是寄住在白露观的,听说快要成为轻车港卓少船王的夫人了。那么说来,你见到她了吗?我可听说她是个罕见的美人胚子呢,既然来也来了,赶巧让她也见见我这个新姑父?”

——浪荡子通常也是好色和草包的代名词。

女郎低下了头,全身都散发出了悲伤的色彩:“我是个罪孽深重,声名狼藉的女人,不能连累她断送前程。我只要看到她平安无事就好,多年不见,她长得越来越美丽了……可是,我不能让她见我,她最好忘记有我这个姑妈,那样她会比较幸福。”说着,女郎捂住了脸,肩膀微微抽搐。

差不多认为自己猜测错误的西门十三一双夜眼,清楚地看见听了这话的丈夫悄悄拿出块手帕,迅速从个小瓶子倒了点粉末样的东西在上面:“见见也没关系的。半夜三更的一个人走了许多夜路过来,你真辛苦了,阿雪。——或者,我替你去告诉她,你特地来看她?”

“任孤飞——”女郎急向他伸出手,“不要去……”

浪荡子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女郎整个身体攀附着他,“不要去,……我们回去吧。”

“好的,我们回去。”浪荡子安慰着他。要是没看到他刚才的举止,连西门十三都要有些感动了。

女郎的身体渐渐绵软下去,名叫任孤飞的浪荡子抱着她,轻手轻脚把她放在地上,小心地收回覆盖在她口鼻上的手帕。

在他抬头瞥向自己藏身处的刹那,西门十三已觉察到了,手指微动,一颗小石子儿弹向斜对面廊下的风铃。两三挂连在一起的风铃发出的音色在静夜中一阵波动,引的对方转移了目标。

西门十三不想再耽搁,几个完美的翻滚来到了透出微光的门首,随便用个竹片拨开里面门闩,闪身而入。

轻轻好门闩,回身见里面影影绰绰,阁扇后都是女孩子。外屋点了盏高脚油灯,被西门十三一石子儿弹灭。走至房间正中,他敏锐之极的感觉触角收缩起来。

这房间很大,呈六角形,家具器物具全,仔细看时,那些家具器物大多都嵌死在墙上,西门十三正感有些古怪,猛然,脚底下“咯”的一响,声音极其轻,西门十三早已弹身而起,飞身到了屋子的另一头,足尖刚着地,又是“咯”的一声。

只听里面脆生生的说话道:“吵死了,又有老鼠不成?”

又一个道:“灯怎么灭了?”便有人点灯拉隔扇的声响,咕咕哝哝道:“自打小姐定亲,这里就没断过闹腾,老鼠怎么也打不清爽。”

只见转出来两个俏丫鬟,一个温柔宜人,肌肤白腻莹润,上面一领碧色纱袖,系着玉色百折裙;另一个活泼伶俐,大大的杏核眼儿,红扑扑的双颊,额头点着梅花,穿着艾草染的衣裳,走动时细细的铃铛声丁冬直响,煞是悦耳。两个人举着灯照了一回,并不见有什么异状,顺手往旁边的画上一推,只听机括轻扣,似乎地板上的机关又恢复了。

用两个螺旋形吸盘吸附在天花板上的西门十三屏住了呼吸。换成其他人踩进这间屋子,十之八九在一开头就栽了跟斗。片刻间西门十三心头闪过好几个对策,又被自己一一否定。随时随地都保持谨慎,是最终取胜之道。

但听肌肤白腻的丫鬟道:“今晚是‘自在飞花轻似梦’,你可别要又弄差了。”

“哎哟,难道不是‘洛阳才子他乡老’吗?”

“叫你背秦少游么,你偏偏要韦庄,小姐说背不出要罚跪,你晌午倒跪着瞌睡起来。回头咱们嫁过去了,你再贪玩,少船王可没那么好说话了,看不打折你的腿。”

点着梅花妆的丫鬟拉着她撒娇:“雅鱼姐姐,好姐姐,你别告诉小姐吧,今晚上反正不睡,我把那些统统都背出来就是了。”

雅鱼笑说:“我不管你,我去把宁道长送来的烤野菜炖点子鹌鹑做个清淡点的粥给小姐做消夜,还有前日那腌香瓜拿点出来,小姐爱吃。”

点着梅花妆的丫鬟快嘴快舌道,“其实少船王那个人对女孩子和气的很,我就从来没看过他发谁的脾气。上次来了,我把茶水不当心泼到他袍子上了,他还说:果果仔细烫了手,你的手那么巧,烫坏了谁替你家小姐绣荷包儿呢?还拿着我的手瞧了半天,我都怪不好意思的了。”

雅鱼掩口而笑:“那时你脸都红的像猴屁股了,我可看见的,少船王还不察觉。我看他虽然无心,有人的魂都被勾走了去了!”

果果啐了一口,“我就不相信,你如今不要和我装!船王大人来的时候,还夸你锦心绣口,谈吐得宜,可是每次看到少船王来,雅鱼姐姐还不是神魂颠倒,话都不会说了。

两个人唧唧喳喳说笑着出去,西门十三屏息待二人去远,悄悄落在阁扇前,试着推了下,没有推开。索了一阵,也找不到开关的机括。他也尝试推碰旁边那幅画,却毫无所获,仔细搜寻查看,方发现那座朱红阁扇上的海棠雕刻,其中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是同色的石榴石所雕,不细看确实很难分辨。用手按下,果然阁扇轻轻移开。

正面一面通到顶的大书架,代替了整面墙壁,对面又是一个书房,除了四壁满是书,正中摆着张巨大的桌子,摊着各色瓶瓶罐罐,大小器皿,高高矮矮的药鼎也有好几个,屋里充满了药草的清香和缭绕的更香。一个窈窕少女挽高头发,捋起双袖,正拿个石杵细细捣药,露着纤细如玉的脖子和雪藕般的双臂。她穿的简单随意,从头到脚没有一点珠钿环佩的装饰,在极醇美中又生出极清真无垢的妖冶。

由于捣药的缘故,肌肤被香汗氤氲着,珍珠一般透出粉光,更觉丽若天人,只怕任何一样光华璀璨,价值连城的装扮,在她身上都变成了多余的累赘。

显而易见,这就是他的猎物,卓仙衣的未婚妻——因族中女子都美貌无比,皆体带异香而被觊觎,导致几起战祸,最终家族败落的贺兰家的末裔,贺兰飘。

必须在天亮前把事情料理掉——,西门十三从腰里出一管拇指大的吹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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