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衣原本认真在考虑,将花慕容交给田端,看他还要怎么演,因此使眼色给连掠,让他按兵不动。听田端说得鄙,鼻子里微微一哼,道:“田老爷说得是啊,怎么可以惹田老爷生气?你太不懂事了。”
田端大喜,暗道小兔崽子本没有担当,胆小怕事,倒省得费神。他笑嘻嘻招呼慕容:“你看你看,再胡闹下去,少船王看笑话了,赶快过来!”
花慕容冷着脸:“你这人一脸猪相也罢了,偏会说人话,到底行事还是不像人,叫我看着厌烦!”
田端被他刻薄惯了,还没什么知觉,仙衣已在侧目相向,心想他这个金丝燕的身份,倒有个,忍不住要笑,只听门外已有人咯咯娇笑道:“少船王这里好热闹,什么猪啊人啊的?哎呀,田老爷也在啊?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点花魁呢,还是救风尘呢?”语声爽利高亢,不是罗然夫人是谁。
住客的都在一个院落,彼此房间离得不远,早听到热闹围了拢来,见此情景议论纷纷,也有明白人,猜到个八九。田端不理会旁人的非议,向罗然夫人道:“金丝燕和我有约在先,我在她身上也打点了许多花销,今日我竟要替她赎身,夫人可做得主?”
罗然夫人笑道:“既然有约在先,那就是她不对了。不过她的来历成谜,只怕有仰仗,我是做不得主。”
“不过是一个伶人,总有做得主的,待我找出来就是。”田端满面骄横,自然也有不少人,和他的想法一样。
仙衣见花慕容暗暗做了个鬼脸,抬头申辩道:“和你有什么约定?只不过是你自己擅自定下的,谁拿过你的银子你找谁去,我不曾碰过分毫。虽然我做了这个下九流的行当,万幸却能自己做主,自由自在,你喜欢找,就请自便。”
“老田老田,好好的何事着恼?不要为点子小事失了兴致。我楼上已摆下酒了,咱们去喝几盅!”骆白也来了,立刻有人把前因告诉了他。骆白自然心里雪亮,脸上也有些苦恼——杜鹃叫花慕容来助他就助他,回回他来必然是金丝燕的身份,固然有刺探情报方面的便利,却也带来不少负面的麻烦。
骆白竭力奉劝田端回去喝酒,田端只当骆白袒护卓仙衣,大为不悦,嚷道:“这金丝燕,是骆老板雇佣的吧?”
“金丝燕是我第一楼的贵客,和你我一样,他自然可以爱和谁去看珍货会,就和谁去。”骆白见此人毫不买账,就给他个软钉子碰碰。听闻此言,也有不少人哗然,原都当做金丝燕和骆白必有关系,想不到他如此大方,简直就像在宣称:金丝燕不是我私有之物,她自己有选择的自由,你等只要有能力,也尽可争夺她。之前有不少人或碍于骆白情面的,或畏惧骆白手段的,都深自懊悔,不曾及时出手。所幸有田端这个大老探路,才知金丝燕从来是自由人。一时间更加纷乱。
花慕容立刻道:“多谢骆老板,我想留在卓少船王身边……”说着悄悄捏住仙衣袖子,低了头。一言既出,众人再如何喧嚷不平,只是骆白已放出了话,也不敢怎样生事,不久后都被骆白的人劝回。田端目瞪口呆之余,发横道:“我就不相信,你能留到几时!”骆白着意劝慰他,又派了好几个美貌的侍女伺候着,方才暂时平息。只有罗然夫人走到仙衣跟前,笑殷殷道喜:“天下的钟灵秀色,都被少船王网罗去了,实乃艳慕煞旁人。”
仙衣苦笑:“仙衣祸事近矣,夫人尚在取笑。”
“谁敢动你?我是不会答应的。”罗然夫人掩口走到门边,又回头笑道:“不过那个人你可要当心,虽然她出了名的执拗刻薄,人人想到手,人人又怕刺手,若不是骆老板维护她,现在早已体无完肤了。连我都以为,她是骆老板的人呢。”
望着终于清静下来的门前庭院,仙衣歪过头猜测:“她难不成在暗示,你和骆白对我们轻车港有什么企图,或者你是骆老板的私生女吗?”
“两者你喜欢哪种?”慕容感兴趣地问。
“我想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可以告诉我吗?”仙衣转过了身,目不转睛望着他。“你觉得我是谁?”花慕容没有逃开视线,反而觉得好玩似的露出调侃的神气。
发现他态度惫赖,显是绝不会乖乖交代,仙衣意识到询问的时机还未成熟。忽觉四周一片华光,照的人脸上异彩流动,原来一番消磨天已晚了,外面放起了珍货会开幕的烟花。仙衣一把拉起慕容:“算了,现在人人都知道你也是我的小妾了好了吧?我们去水边看烟火去。”“也是什么意思?”慕容继续感兴趣地问。
身边尽是些自作主张的家伙,卓少船王想必已是风流的代名词,也有可能是胆大妄为和年轻无谋,不知天高地厚的种种代名词,无论哪种,她都想洗也洗不清,只能在此珍货会上步步为营。要是哪一天冤死在骆白,田端之辈手里,也无处诉苦。
二人在瞬间绚烂起来的天空下奔出去,不一会便被川流的人潮吞没了。
以高耸的江南第一楼为首,华灯渐次铺展,散布在水面的船只,宛如夜空繁星。舒爽的晚风吹过柔软的皮肤,仙衣不由舒服地眯起眼,深深感受着和轻车港有些许类似的气息:“真想出航,去到人所不知的地方。”
“你厌烦你现在的境地吗?”慕容问。
“可能吧,”仙衣抬头,无意见一束烟花在半空盛开,组成弯曲的符号,不由说声:“古怪,这是葡萄牙人的番文,谁把这个做成焰火?”
“莫非有什么含意?”慕容也仰望那几个古怪的字符。
“是开启,打开的意思。”望着渐渐陨落的彩色流星,仙衣皱起了眉,紧接着读出新出现的番文:“开启……箱子,……灾难?”
“开启此箱就是开启了灾难。”慕容已经确定了密码锁的含意。只要把相同的重要字符弄清楚,其他字符代表的无非是些辅助用意。
察觉到氛围改变的仙衣向他望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是我请人做的。”想要撒谎前总也要说点实话。花慕容的脸在烟火中笑得十分无辜:“我在个箱子上看到,一直想弄清楚写了什么,就算找个通译问,也要知道是哪国文字才好。后来一想珍货会人才济济,很多商贾也是会点番国文字的,就请骆老板叫人做了这个,又做了点在灯谜上,或许会有人知道也未可知。想不到通译就在身边。”
他补充:“是很早以前看到的了,再下去也记不清了。”
仙衣端详了他片刻:“既然那么在意,凭你绝顶聪明,要学这番文也不难,何苦如此挖空心思?听起来,倒像什么咒语。”
“我觉得像故事里的典故,也许是个好故事。”花慕容在心里暗暗咂舌:教主他老人家之前当海盗,还以为他只会在苏禄藏身,实在太小看他。葡萄牙为非朝贡之国,不允许有正当贸易往来,海盗为牟巨大利润,自然迎险而上,看来他老人家和葡萄牙人打交道也非一两次了。
“我们家的香料很出名,吸收了不少外来香料的长处,其中以此国进的最多,因此就学了点他们的话,也是凑巧。”仙衣不再追问,让花慕容反觉有些无趣,受骗和装作受骗区别还是很大的,要想每次都在花群英这个继承人面前占上风,看来并不容易。
第十五章:金丝燕(下)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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