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怎么样,都难做……
王氏的心里升起对少君的些许感激,且又勾起她对那日事情处理得不够妥当的不安和愧疚之情,遂有意事后交待流彩送些礼品给沈姨娘以做一些补偿之意。
此时此刻,王氏也没有对少爷横加理睬。
她冷笑着走向那个不知惹了夫人生了多大恨的小子——逼得小子战战兢兢的直后退。
随后,王氏又扭转过头来,当着方婶的面道:“我这个主子做得真是不当,哪一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尽是骗尽是欺。”方婶神色惊讶地望向夫人,接着扑通跪下。
这还不够解王氏心头的气怒,她又伸出一纤纤的指头虚虚指了指那小子和方婶等数人,道:“方容着你们这般教坏小少爷。索你们去回老爷,这个家——”
“夫人说得是,这样的奴才是当不得家里人。”老爷进了来,对着己经六神无主的小子踢了两脚,方让跟来的下人带走,或打或卖就看下人能否看懂老爷的眼色了。
场面一下子诡异起来,当家的两位主子都不再说话。
金书完全傻眼了,焦急不安地伫在夫人和老爷之间,看看这头又望望那头,不知如何是好。
王氏一见老爷“昂首阔步”进来,心中好一阵慌乱,她方才是想说干脆请老爷收了她的权,索让她也没有了心底最后的指望,撂得一个清清静静,无欲无求也好,哪怕这事搁在那些大家眼里,本就是悲悲惨惨的。然而,她这个撑面子的早就破了相了,何必还要强自撑着。
谁知,老爷一进来不但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而且出言还暗含警告之意,阻了她这最后一条生路。
当主子的谁人不知,一个下人哪里能当得起“家里人”的称呼。这个“家里人”本是对着她说的。
她不是出自风月楼,不晓得像那些方婶口中所说的浪蹄子一样发嗲卖娇;她只是一个清清白白人家的女儿,如今却连像老爷三房里从风月场所里走出来的三姨娘一样求个清静也求不得。
她心中爆然而起的怨又是怎么一回事,都赶在了这个时候出来。
王氏知道,倘若老爷刚才一准准了,事后,她必定要后悔莫及。
方才只是气话,亦是代表她一部分心意的真心话。
可不就说出来了吗?王氏说出来却并没有感到轻松,且方才又叫老爷听了进去,她的心里反而狂乱不安起来。
——老爷现在就连进个门来,做个要他拿主意的事,只因处理的地方是在大房,就要这般装腔作势地走进来——见她。
这叫王氏很是难过和失望。
老爷己经连一点点的真心也不肯对她付出了,再无其它真心话了吗?金书明明惹恼了老爷,当是她的错,老爷却连一句责罚的话也没有再对她说到……意识到这些,王氏一下子呆然无言起来。
(突然,王氏跪下,道:“老爷,此事全是妾身之错,请老爷让妾身卸了这身正室的身份,妾身情愿长伴古佛……”
边上老爷大怒:“想走,没那么容易,你不做大夫人了,宁儿怎么办,金书又怎么办,他还能是陈家的嫡子吗?”)王氏由着心意在脑海里演出这样的画面来,接着,她当着老爷的面,凄然一笑,马上,笑又收敛了回去。
此时,王氏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动了动,知道是在和老爷说话,可是自己究竟和老爷说了些什么,她完全没有感觉。
在王氏的心里,己经接受了这样的安排:老爷说得是。她还有宁儿和金书,万万不能再这般退却消沉下去。
王氏就这样混混沌沌的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双目差点要落下泪来……
但,终于还是跟外面飘起来的蒙蒙细雨一样淅沥沥沥的落下来,湿了她的衣襟,更伤透了心。
老爷早带着金书离去。
方婶从地上爬起来,糙的大手心疼地握着王氏一双冰凉的素手,一边抹泪一边劝慰道:“小姐,刚才做得很对。只要让老爷觉得您是持家事有道的正室夫人,老爷就不能不在意您的感受。不是老奴说,老爷心中不是没有小姐,只是小姐当得要忍啊,别把伤愁都写在脸上,老爷不爱这些——”
王氏一听,悲恼同起,讽刺道:“难道方婶就让我学那些青楼里的妓,只言欢笑,不谈真心?”
“老奴该死,那些骚蹄子怎能跟小姐相提并论。”方婶伸出手来掌自己的嘴,却被王氏一把拦住。
王氏的眼圈泛起了点点红丝,声音悲戚到极点,“方婶,你说的,丽娘都明白,从今往后,丽娘再不会做这些个傻事了。”
老爷执迷不悟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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