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沐秀儿脑子乱乱地回到小灶，蹲在了小炉傍，手中拿着旧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煸着。

大娘说的话不是没道理，就算说那张逸是前来探亲的表哥，可谁有会信，孤男寡女同处一屋几日，两人之间清清白白？三人成虎，只怕是全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的，她没有退路，除非是把那女扮男装的事说出来。

说出真相吗？想到此处，沐秀儿又有些犹豫，把脉时就已察觉到了异常，曾经在爹爹遗留下的手记中读到过，有种一密药，在女孩子还没长成之前喂下，此后，那人会和常人一般的长大，唯有两地处方有异，她见识过那人前的平坦，虽然还是能瞧出些许凸起，但，身为女子实在是太过于不起眼，而另一处自是从脉象上得知，绝非寒之症，而是那孕育子嗣圣地还未长成就已被毁去，是什么样的人会下如此毒手，在那人的身上究竟有怎样的秘密。

转念又自嘲了起来，其实，有秘密的又何止一人。

沐秀儿也有属于自己，无法向他人述说的秘密。

若说房中那人身体上与女子有异，那么自己就是心上有病。

从小，她就喜与欢女子亲近，少时不觉有异，年纪越大心中的那份不同越发的明显，不知从何时起她对秋燕姐总会有一些令人觉得羞耻龌蹉的念想，一起在河里洗澡，每每看到了秋燕姐的身体就有一股子邪劲冲上脑门，想要她抱她亲她，夜里只要想到秋燕姐，身子的某处就有种无法描述的古怪感觉，甚至经常在梦中梦到与那看不清貌的女子缠绵。

这心思从不敢让人知道，特别是秋燕姐，只要看到她就有种止不住的渴望和心虚，多希望自己是个男人，这样就能和顺子哥一样大胆向她表达爱慕，或许只要自己努力，还能娶她过门，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守着她爱着她，过一辈子，永远不分开。

可是，这辈子是永远无法变成男人的，所有的一切念想也就成了妄想。

‘女人总是要嫁人的，’这话听过不止一次两次，娘说过，苏大娘说的，李婆子也说过，还有秋燕姐，那年她要嫁到城里，虽然只是有钱人家的妾，可还嫁了不是，再看看身边，哪有女人不嫁人的。

那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认了命得了，反正等锦阳长大就要嫁给他的，一辈子怎么过不是过，搭个伴，等锦阳有了钱，再给他纳个妾，只要守着名份就成，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想到这儿，沐秀儿忍不住身上一阵寒意，那一天发生的一切仍记忆如新，那一直视为弟弟的锦阳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成人，有了男人对女人的那股子冲动。

那时，高了自己一头的少年突然抱住了自己，还不等有更多的亲密动作，身子已先有了反应，无法控制地呕吐，这情景生生吓住了对方，也怔住了自己。

后来，只要锦阳接近，心里就直犯恶心，不止是锦阳，事实上，是任何一个男人都近不得身。

那一刻，便知道这辈子完了，和锦阳凑合着过日子只怕是行不通了。

要想法子离开，刚开始寻思找个庙，剃了发做姑子，当听说那些个尼姑庵并不干净，暗地做的那勾档比妓院还脏时立刻吓得不敢再去想，再后来，背着方婆子开始暗中藏私房，想着在没圆房之前逃走，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许是老天怜惜，没等她走，方婆子先把她休了，人人都以为她受了委屈，谁会想到那样正合了自己的心意。

可是……

终究又回到了原点，女子逃不开的宿命，成亲。

其实，大娘的每一句话都打在了她的心头上，事实摆在眼前不是吗？自被休弃之后，真正清静的日子有几天？那风言风语传得不消停，姑婆妇人们的嘴，比那尖刀子还要利上三分，就算不去在意那些个冷嘲热讽，还是有她千方百计逃不过避不开的，那些单身的男人们，顽二确实是个浑的，但心还不算坏，至少没对自己用过强，也不曾毛手毛脚，顶了天不过是占些口头上的便宜，就算如此，每每遇上他的纠缠，难免心惊跳，恼恨不已，这就样，都快招架不住，倘若他日真遇上了无耻下作之辈，岂是一条狗，一把刀能够防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