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忆亭青年时代(二)
老徐走后没半月,发生了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李忆亭的一生。
李忆亭虽然兼着工作队的工作,供销社的工作却是他的主业。当时分在供销社高房区收购门市部两个人,李忆亭负责收购,还有一位叫王希安的当地人担任会计。
平时工作队不忙的时候,李忆亭就按上头的要求下乡去为供销社收铜。回来按数量开了票,到王希安那儿报帐。工作队忙的时候,有送到门市部来的,王希安就帮着收,等李忆亭回来,王希安打个招呼,“忆亭,你不在这几天,俺帮你收了多少斤铜,这是发票,你签个字,俺好入帐。”忆亭一般不疑有他,直接签了字递给希安。
有一天,工作队不忙,忆亭回到门市部,把收购的铜点查整理。查来查去,实物与帐目不符。
细看了看,有几张票不是自己开的,有的有自己的签字,有的签的名字不是自己的笔迹。
李忆亭正想去找希安问问,一抬头,是供销社的主任推门进来了。
“忆亭,最近工作忙得咋样?两头跑累不累?”
“不累不累。”
“咦,脸色不好?有啥事吗?有啥事跟俺讲,你们这些小年青,爹妈不在身边,俺就象你们的家长一样,跟俺讲,俺来帮你处理。”
“是这样,主任。俺正盘点呢,可是这个账有点问题。这不是俺签的字啊!”李忆亭还是太年轻,经的事也少,没多过过心,直口说了出来。
“哦?”主任一听,愣了一下,接过忆亭手里的帐与发票,仔细辨认。
两人正说着,进来两个人。
忆亭抬头一看,是自己刚来时,在合作社共事过的两个大学生。现在分到各乡镇任科长。今天办事顺路来看看李忆亭。不想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事。
他俩看李忆亭还愣愣地,年青人火气大,不由气冲臆。
“挖社会主义墙角!损公肥私!这是什么东西!俺们绝不能容这样的害群之马!”
另一个跟忆亭关系最好,更是火气旺:“他妈啦个巴子,这不是害忆亭兄弟吗?这不是欺负俺们阜阳人吗?”
两个人回身就走,忆亭莫名其妙,一把没拉住。主任却知事态严重,马上安慰忆亭
“这个事,你先别说,等查清楚再说。”连忙回身去追那两个人。
谁料那两个年青人,早跑到食堂揪住王希安一顿胖揍,打得希安满身是伤。
这事最后查清,确实是王希安搞的鬼,王希安暗恋韩金凤不是一天两天了,可韩金凤清高自许,目下无尘,从不正眼待见他。他还想着诚所至,金石为开。没想到来了个李忆亭,长得比他好,能力比他强,就是众人口碑也比自己优秀。把个王希安气得摩拳擦掌,偏生李忆亭对他和气容让,弄得王希安一肚子邪火没处发,就想出这么个主意,想害忆亭丢了差事,滚回阜阳去。没人再跟自己争金凤。没想到害人终害已。
三天后,王希安被开除回家。
那年月,能吃上公家饭,做个有工作的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因为经济问题被开除的人,没有什么单位再敢接收他。“挖社会主义墙角”、“破坏社会主义大生产运动”是很大的罪名。更何况还有蓄意陷害工作同伴的恶名。忆亭虽然因为检举有功,得到了上头的表扬。可是,忆亭并不开心,相反,他很后悔自己的孟浪。李忆亭认为王希安本质并不坏,只是一时为情蒙蔽了良心,更何况自己和金凤并没什么,如果早点和王希安开诚布公地谈谈,不会出这样的事。害希安没了工作,很愧疚。
希安是当地人,跟供销社主任,当地乡里一些领导都沾亲带故。希安被开除,又挨了一顿揍,很多人都不待见忆亭。认为他是个打小报告,损人利已的小人。忆亭在那里呆不下去了。年轻人初遇挫折,不禁灰了心。加上父母又连拍了两个电报来说病重。忆亭向上头打报告,要求调回阜阳工作。不愿再继续呆下去。
供销社主任却不放。“忆亭啊,你看现在人手正紧,你怎么能走呢。”
“主任,俺实在是想家了,想回阜阳工作,您就批了吧。”
“想家?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咋能用这个理由申请调回呢?”
两人在办公室说来说去,主任又是讲思想,又是谈事业,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不同意。门外突然冲进一个人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同宿舍的小杨。
“主任,你就同意忆亭的申请吧,你看。”小杨拿出几张纸来,“这是俺从忆亭床铺底下翻出来的,他家爹娘都病重了,电报都拍来三封了!”
“啊?忆亭,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家里有事怎么不跟组织上说呢。这样吧,请调的事暂时不谈,先给你三天假,你回家探亲去吧。”
“谢谢主任,可是,俺还是想调回去。”
“其它不要想,不要有思想包袱,好好回家看看爹娘再说。去吧去吧。”主任把忆亭客气地送出门。
王书记听说这事,让人传话给忆亭。
“李忆亭这个同志,一向工作拼命,来了有两年了吧,一次家没回过。叫人告诉他,只管回家探亲,不要管几天假,把家里事处理好了再来,这里的职位给他保留着。让他放心。”
阔别家乡两年多的李忆亭回家了。
走到自家小院前,拍拍门,没有人应门。诧异地左右看,路边乱糟糟的。
喊了半天,隔壁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忆亭啊,你回来了,你爹妈不在这儿住了,搬走了。”
“搬哪儿去了?”
“前边,就是原来你那间小破房,你爹妈又搬那儿去了。这儿不让住了,说是查封了。唉。快去看看吧,你爹有日子不能下坑了。”
不等李大娘说完,忆亭向小屋飞奔而去。
“爹!妈!”
忆亭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低矮昏黑的小屋内,一盏煤油灯,灯昏如豆。
父亲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条破棉被,棉花都露出来了。母亲坐在床前的小板凳上,斑白的头发,浑浊的眼睛,枯瘦的手,正端着一只磁破碗,给父亲喂药。
“儿啊,忆亭儿啊。”母亲辨认了半天,方搂了忆亭啜泣。
躺在床上的武心,心里似明似暗。恍惚听见老妻呼唤忆亭的名字,连忙困难地抬起身,望向门口方向,哑声道:“忆亭儿回来了?”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ushuwuy.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