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情形,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若说宋辚和阮云卿之间没什么,此时怕是谁也不肯信的。那日就觉得苗头不对,阮宝生不禁心慌意乱,他不敢细想,若这事要是真的,阮云卿日后会落个什么下场。
东离不避男风,朝中官员豢养男宠也已蔚然成风,酒席宴间带男宠同去,坊间也向来当做一桩风流韵事,谈论起来对官员的德行操守并无影响。
然而那也只是对养男宠的人而言,当男宠的,人们议论起来,可就没什么好话可听了。
一个男人做了男宠,就再没什么地位可言,他不只不是一个男人,他甚至连一个人都不算了。男宠只是玩物,只是那些权贵富商们标榜权势金钱的摆设,他们如同那些象牙摆件一样点缀在大人们中间,高兴了就赏他们一点甜头,不高兴了就像一块破布似的被人丢在一边,还要整日被人百般辱骂,境遇惨不可言。
阮宝生可不想让自己的兄弟落到那般田地。他狠了狠心,不顾阮云卿重伤在身,拽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床榻上拉了起来。
阮宝生拧眉瞪眼地指着阮云卿身后的伤处,厉声喝道:“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五十刑仗,难道还打不醒你?你病了这么些日子,太子可来瞧过你一眼?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可他呢?事情一过就把你扔在一边,连句安抚的话都没派人来问候过,你还为了他这么死心塌地的,我看你真是被打傻了!”
阮宝生下手极重,拎着阮云卿,就把他从床榻上掀了下来。阮云卿光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他疼得冷汗直冒,却仍是咬着牙不肯答应。
阮宝生恨得咬牙切齿,他攥着拳头,狠捶了几下墙壁,终是不忍心再逼他。扶着阮云卿重新趴好,给他擦净了手脚,又看了看伤处,见并未渗血,这才坐在床边生闷气。
兄弟两个相对无言,许久阮宝生才长叹一声,骂道:“那些皇亲贵胄,哪个嘴里的话是能听的?你这样傻乎乎的一头栽进去,以后还不知要被多少人戳着脊梁骨骂你。是,你能耐,不怕别人的诋毁诟病。可哥哥只问你一句,太子真的值得你这么为他么?他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若真的抛下你不理,你可是要一个人承担后果,被人辱骂耻笑一辈子。这些后果你可都想过?这条路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你是真的不怕死么?”
阮云卿静静听着,顿了半晌,才禁不住惨笑一声,“我从进宫那日,就已经是死的了。如今再死一次,又有什么可怕的。”
阮云卿把脸埋进枕头里,呼吸被阻断在外面,他的神志也渐渐模糊起来。他不想离开宋辚,只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了,心口就会不自觉的疼痛起来。他如今年纪还小,还不知道要把这样锥心刺骨的感情归到何处,只是那一想起他来就想要微笑的心情,让阮云卿觉得从未有过的熨贴和高兴,就算自己真的如阿良一样,被宋辚抛弃了,阮云卿也会守着这份心意,继续为宋辚办事,哪怕只是能远远的看他一眼,也心满意足。
阮宝生要是知道阮云卿心中所想,此时就算以死相逼,怕是也要逼得阮云卿跟宋辚恩断义绝。
阮宝生看着阮云卿纤瘦的脊背,一头黑发散在他白得快要透明的肩膀上,心里就止不住地心疼,他给阮云卿搭了一条毯子,站起身来,唉声叹气地出了屋子。
兄弟俩不欢而散,阮宝生也没在阮云卿面前再提过这话。
阮云卿倔得很,这点阮宝生心里再清楚不过,只要是他不想做的事,任谁都是劝不动的。阮宝生暗自发愁,平喜怕他愁坏了身子,只好时不时劝他几句,让他不要心急,且看看事态发展再说。
这话说得有理,如今这事也由不得他们,宋辚对阮云卿不闻不问,也不知他到底有什么打算。阮宝生只盼他从此之后就将阮云卿忘得干净,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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