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子窝在漆黑的ktv包间里彼此面壁,竟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一睡便一发不可收拾的到了天亮。出门再找其他人,却是早已走的人去楼空,下楼问问吧台,也都说凌晨结了账就走了。
这帮不义气的东西,怎么也不知叫醒我俩就拍拍屁股溜了呢?我忿忿的打电话给胖子…关机,再打给钱三儿…不接,最后打给小岳,响了半晌终于听见一声疲惫稀落的呵欠,“唔…楼子?”
楼你个头啊!我对着手机发泄的一顿臭骂,小岳就那么一声不吭的听着,最后骂到连我都不确定电话那头还有没有人了,“喂?喂!”
“…啊?听着呢…”这孩子还真乖,举着电话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模样。
听他呵欠连连的,把我都带困了,数落一顿我心里舒服多了,于是准备挂电话。小岳听见没事了,大赦一般道了句晚安便径直遁去,晚安?我索抬头看看清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吹了一夜的中央空调,我们俩都有些头晕脑胀,我提议吃点早点回学校睡一觉,李晨许是昨夜的表白过后还有些不好意思,小媳妇似的乖乖跟着我,说一切听我安排。
胡乱的吃了早饭就打车回学校‘挺尸’去了。后来听别人说,昨夜那两个吃了亏的保卫处老师今天狐假虎威的带着某位副校长卷土重来,站在我与李晨的床铺边溜溜喊了半个小时也没叫醒我们,最后挥汗而去…
季胖子轰轰烈烈的追女闹剧就这样结束了,最后我们一干人等由于聚众喝酒斗殴,人人背了一个校内警告处分,还在学校大会上被点了名。当然,历史遗留问题终究是逃不脱的,三个月没把小玉搞定,季胖子一怒之下拉着我去市里最牛的美发沙龙…剃秃子。
最后的最后,楼爷的心理准备仍旧没做好,于是到了门口,我赖着就是不进去,胖子则死拉活拽的非要拉我做‘陪葬’。
“你tm的进不进啊!”季胖子手劲不小,这一拽我的手腕登时一片红。
“你再容我斗争一会,5分钟!就5分钟!”我索屁股使劲,来个千斤坠,拖着身子往后退着。
“斗争你个jb毛啊!不就是点头发么,过两天又长全了。”
“滚你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咱俩这是忤逆不孝!”
“那怪谁啊!你吹牛b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样的后果?!现在又在这耍老娘们这套!”
“那tm还不全怪你这个废物!”
…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拉拉扯扯好半天,引得玻璃窗里大小美发师连带顾客们齐刷刷向外看着,唯有门口迎宾的小哥,把我们迎进去也不是,打发走也不是,急的满头大汗。
我实在拗不过,忿忿的推卸着责任,骂季胖子追女无方。胖子听了突然停止手上的动作,表情一汪水样的严肃,转而独自向店里去了,我一时有些措手不及的茫然。
“罗玉对我说,她喜欢的人是你…”他的声音很轻,眼睛里失落的暗淡在转头的一刻被我不经意间捕获。
下一秒,我加快脚步赶到他身前一屁股抢了他的位子,对着理发师傅大喊一声:“剃光头!”正在摆弄美发剪子的师傅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一惊,好悬划破了手。
“剃就剃呗,瞎嚷嚷什么啊!我不聋!”剪发师傅貌似很不爽,吩咐我去洗头,又拿了一个馊毛巾在我那即将逝去的秀发上擦个没完没了,好悬没把我臭死!
剃光头没什么手艺可言,三推两推就哦了,看着自己的头发残风吹败柳一样落着,我真有些四大皆空的错觉。偷眼看看自己在镜子中的模样…哎呦!赶紧低头不敢再看。
“别动!一会推了耳朵怎么办?!”美发师阳怪气的数落我,我则心不在焉的想着下回见韩卫的时候不知要被他嘲笑成什么样…
季胖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本就圆滚滚的脑袋,圆滚滚的身子,剃完秃子您再看…整个一大球套小球。
就这样,寒假前那半个月,j大的人们经常可以看见一胖一瘦俩秃子顶着亮堂堂的脑壳在校园里晃悠,我俩还就成了红极一时的人物。我虽然剃了秃瓢,但哥们脑型儿好啊,圆度适中,怎么看怎么立体。您再看季胖子那脑袋,圆咕隆咚的中间还有一条深沟横亘着,这不禁让我想起‘聪明的一休’里那个秀念师兄。难怪小玉看不上他,长成这样,该!
我头发本来长的就慢,拜这次‘削发明志’所赐,二月底开学还是薄薄的一层小毛,钱三儿说这头型最流行,时下追潮流的人都剃这种‘三毫儿’,就是三毫米的意思。我对着镜子左右瞧了半天,越看越像劳改刚释放的!
当然那是后话,刚剃了秃子,为今之计便是去寻一顶聊以遮羞的帽子!我打车去市中心的‘男人装’置办了一套帽子围巾,交完钱直接剪了标就扣脑袋上了,谁暖和谁知道啊…
回来的路上接了雨棠哥的电话,问我最近忙什么呢,怎么在学校里老也见不到我人影。废话!楼爷出没的时间段大家基本都在睡觉,大家活跃的时间段又换我睡觉了,上哪见切?既然范大少这么关心我,我便顺水推舟的说晚上去他那慰问慰问,雨棠笑着说我是不是想吃他做的饭了,我嘴上否认着,心里却大大的赞叹他‘知弟莫若哥’。
雨棠是j大的实验员,一切课业活动便都在实验室进行,听说最近他正帮一教授做某个省部委基金项目,更是忙的见天窝在解剖楼里,好悬捂出了绿毛。
解剖楼啊解剖楼…我沿着枯黄的紫薇树小径一路来到这座我最不愿来的楼宇跟前。也不知学校领导想什么呢…脑袋被门挤了怎么着?本来就森恐怖的解剖实验楼外墙竟被他们硬生生刷成了血红色。
回忆起大一刚来时便被带着来这里看死人的东西,铺的满是白骨的长条桌案,学生们纷纷照着墙上的一副完整骨架来拼合手里的散碎骨头,现在想来,那可比商场里卖的拼图困难多了。每每上课时,我便偷偷望着墙角那副被人用钢钉刺穿头骨后高高吊起的人骨架唏嘘不已,这人不知生前做了什么天大的冤孽,现在被人‘金针贯顶’的挂在这里供人观赏。
最恐怖的还不是骨头,而是尸体,满是福尔马林的瓶瓶罐罐里,各种器官应有尽有,干瘪老头的半张脸,竟还保留着完整的胡子…那些出车祸没了头的尸身,抽去血用福尔马林浸泡过,平躺着供人翻开大肌去确认器官分布…
唔…到现在想想还觉得恶心!上过解剖课的后遗症之一是现在看什么恐怖片都觉得很假,另外就是一闻到福尔马林的味道就直觉的想吐…
“呕…呕…咳咳…呕….唔…”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听见不远处隐隐约约的呕吐声,呵呵…竟有同道中人…寻着声音找过去,在一株干巴巴的龙爪槐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正弯腰做呕吐状,看来相当难受,我看那单薄的小身板,想是被这变态的课程折磨的不行,于是好心的过去问候下师弟。
“喂…你没事吧?”
“咳咳…唔…没事…没…”他边咳边说着,随即艰难的转过身,漏出一张憋红的俊俏脸庞。
呦?这孩子长的好可爱啊…大眼睛琉璃珠一样,长睫毛上还带着点点泪水,红红的小嘴尖尖的下颌…咳…我最近这是怎么了?看见好看点的就没魂了似的,是不是上年纪的人都有‘老牛吃嫩草’的倾向…
那孩子看见我也是一愣,上下打量半天一言不发,我此时暗自懊恼,一定是这个白痴发型和愚蠢的帽子惹的祸,没给可爱的大眼睛宝宝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
本想与他再套两句近乎,可还没等我开口,远远又跑来一个男孩子,他的长相也不赖,却没有让人亲近的冲动。他貌似跑的很急,奔到跟前大呼小喘的递一个水壶给了大眼睛,“来!呼…喝点水压压…吐完好点没有?”
大眼睛乖顺的接过水壶漱口又灌了一气,想是舒服多了。水杯男看他没事了,便伸手拉了他就走,仿佛我是个透明人一般。.大眼睛有点不好意思,拽了拽他的手再次提示我的存在。谁知水杯男上下瞄了楼爷七七四十九眼,也没说声谢谢,便拉着瘦弱的大眼睛宝宝消失在解剖楼旁的紫薇林里。那大眼睛还算有良心,回头对我嫣然一笑,单左脸漾出一个酒窝,分外好看。
这人怎么这样啊…大眼睛宝宝又不是纸糊的,说两句话又不会破,那么宝贝做什么….我闷闷想着,抬头见雨棠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
“诶?楼子?”他见是我,脸上现出惊讶神色,“你怎么在这?”
“接你回家啊。”我嬉皮笑脸的说着,心中不禁为自己的反应机敏和厚脸皮大大的赞了一下,
“接我?呵呵…你是来蹭车的吧?”
我的小动作永远逃不出雨棠的法眼,他与我嬉笑两句,貌似看出些不对劲的地方,上前一把掀掉我的帽子,我只感觉头皮一阵嗖嗖的凉。
“范海楼!你头发呢?!”
“诶!赶紧还我!冷着呢!”我抢回遮羞的帽子,搜一下钻进车里。
雨棠这回可是发现了新大陆,上了车就一直问我为什么三九天剃光头,我也懒得跟他婆婆妈妈的解释,最后被他磨得烦了,就随便说了句:“我火大!”
有句老话说的好,叫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的车转出校门就遇上了刚才的那个大眼睛宝宝和水杯男。我刚想将方才的有趣见闻说给雨棠听,他竟拉下车窗与大眼睛搭起话来。
“诶?武林?你这是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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