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高展明的脾性虽然不好,但他很少主动得罪人,因此他在学中结的仇并不算多。可有时候并不需要他去结仇,仇恨也能找上门来。宗学是贵胄子弟读书的地方,这些子弟们虽然没有官爵,按律法来说该是平等的,但整个宗学就如同朝廷的一个缩影,子弟们按出身论资排辈,父祖地位高的就嚣张跋扈地欺辱那些父祖地位低的,嫡系的就欺负那些庶出的,这已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数年来都没有人敢打破。
高展明的存在,使这条规矩出现了裂痕。
毫无疑问,在宗学中出身最高的就是高家的嫡系子弟。高家的那些前辈,在朝中不是国公就是国侯,权势滔天,他们的嫡出子弟不是能够继承爵位就是能够分得家业,以后难免就有一两个位极人臣的。只有高展明,他的父亲在去世之时都没有受封爵位,虽然留下了庞大的家产,这些年来却被败的所剩无几,他要地位没有地位,要钱财没有钱财,唯一能够拿的出手的也就只有他的姓氏了。那些被欺辱惯了的子弟们不敢对背景雄厚的其他子弟发泄怒气,就把怒气尽数转嫁到了高展明头上。
而和高展明翻脸之后,高华崇开始和韩白月交好。
他们两人的关系对人毫不避讳,高华崇甚至让韩白月住到了高家嫡系子弟才能住的红梅苑中。其实过去高华崇和高展明之间的事也算是人尽皆知的,可因为高展明并不愿让别人知道,因此高华崇在人前也不能与他太过亲近,子弟们议论的时候也只敢在背地里偷偷议论,可如今对韩白月,高华崇就没有丝毫避讳了。不仅是不避讳,甚至是十分张扬的,简直迫不及待要让人知道他与韩白月之间的不伦。
韩白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从他与高华崇交好之后,他行事也可说是飞扬跋扈。然而他与其他子弟又不同,他攀上高枝之后,并没有仗势欺人,反而拉拢了不少出身并不高的子弟。韩白月原本就是礼部尚书之子,他的父亲和安国公是连襟,他又是在安国公府上寄养长大,以他自己的出身,在宗学中也不算低的。那些出身不高的子弟,想攀高华崇等人却攀不上,韩白月主动拉拢,他们便围绕在韩白月身边,十分听韩白月的话。
韩白月拉拢了这些人,便让他们去欺压高展明。他对高展明的嫉恨也是由来已久了,如今终于得了机会,若不好好把握,转眼高展明和高华崇又重修旧好该怎么办?所以他对高展明一点都不手下留情,想尽了办法打压,只想一举将高展明逐出宗学去,彻底除了这根眼中钉肉中刺。
痛打落水狗,墙倒众人推。在韩白月等人的极力促成下,高展明彻底沦为了宗学中的笑话。
在高展明又被欺负了的一天晚上,他回到房中,只见高华崇正坐在他的房间里。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高华崇虽说表面上装作毫不在意,可他却是时时刻刻关注着高展明的。他原本也不过是想给高展明一些教训,等到高展明知道自己的重要性,来向自己低头赔不是,他也不是不能再重新照拂高展明。可是等了那么久,高展明就像是根本没想起还有他这个人似的,一次也没来找过他,他忍不住只好自己来找高展明了。
高展明今天别人当头泼了一壶水,此刻身上还湿漉漉的,正狼狈不堪。见了高华崇,他却连腰都没弯一弯,只当没看见,径自坐到书桌边上开始看书。
高华崇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迫他转身看着自己。
高展明眼神倔强,瞪着他不说话。
高华崇道:“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高展明冷冷道:“这是我的房间,出去。”
高华崇不禁大怒。他不松手,死死抓着高展明,冷声道:“只要你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你。过了今日,往后除非你跪在我脚边求饶,我才会放过你!”
高展明奋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涨红了脸道:“出去!”
高华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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