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臻回过头来，神色却平和得有些奇怪。
“你醒了。”
“嗯。”我有些窘迫，因为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难道师叔……岂不是看光了……
我的脸顿时烧了起来，羞怯地看了他一眼。
“师叔……怎么……不去睡呢？”
张臻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目光游离而复杂。
我不由有些纳闷，眼神无意识地向旁边飘去，忽然瞥见桌子上、他的右手边，折着一圈温润莹和的光芒。
我的心骤然如打鼓一般狂跳，本已降温的身体腾起火烧一般的温度。
那，那不是我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玉扳指么？！
自当日在华山派大堂张臻丢弃这枚定情的扳指，我便将它拾走，一直贴身保存，这两年来同住峨眉华严顶，我也从未让张臻发现过这个秘密。
如今——糟了！必然是换衣服时被他发现了！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张臻，脑中一片空白。完了完了，这下怎么解释？
烛光中他望着我，神色晴莫辨，半晌才低低地问：“云儿，这个扳指，如何在你那里？”
我抿了抿唇，腔里心律加速，唇齿间微微的打颤：“是那一日，你丢了，我捡回来的。”
室内一阵寂静，却没有了下文。
我茫然地看着他，意外地在他眼中看见一抹难以掩饰的失望。
我的心忽然开了窍，一片通透。原来他紧张，他夜不能寐，是以为这个扳指是颜师姐给我的么？
我不由苦笑了一下，心底有一丝凉意在漫延。
张臻没有问我我担心已久的问题，比如，你为什么要捡？比如，你为什么藏这么久？这些我想过他会问又觉得很尴尬的问题，他一个也没问。
也许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有些问题是本不该问的，甚至不该有引发问题的源头发生，静静揭过就好。
他站了起来：“你好好休息。”只说了这一句，便要离开。
我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问：“师叔，让我留下好吗。”
张臻的身形陡然僵住，背对着我，纹丝不动。
我屏住呼吸，拳头在被子里握得紧紧的，指甲嵌进里都不自知。
只此一次，我贼胆包天，调戏本门偶像级人物，佛祖你千万要帮帮忙！
在我等得都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回过身来，神色波澜不惊：“到你伤好为止，都可以。”
这是什么意思……
我咬着唇，瞅着他，我不知道我的眼神会不会很幽怨。
可他看着我，那双瞳孔，又黑又深，如同他的心一样难猜。
这一夜，我不知自己何时睡了过去，也不知隔壁的张臻何时熄的灯。第二天早上再醒来时，我的身体无恙，心却好像大病过一场，郁郁寡欢。
玉扳指仍然放在桌上，张臻并没有拿走它。
我握在手中，怔忪了很久。
这是什么意思呢？他不要了？还给我？还是……
我想得头都隐隐作痛，也想不明白他的用意。最后，我还是把扳指挂回到了自己脖子上。
师叔，就当一切是冬夜里的一场梦，忘了华山之巅的背叛，忘了过去，忘了她吧。
冬夜里的一场梦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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