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外面响起僧侣早课喃喃的诵经声、木鱼声、晨钟声,才惊醒一坐一站心思恍惚的两人。
巳四弯下腰,双手扶着方闵的肩膀,眼睛定定的看住他的双眼,说道:“方闵,信之,要坚强点,嗯?事情并没有太糟糕。”
方闵眼睛红肿,头发纷乱,只一个晚上,就仿佛瘦了很多,嘴唇裂开了口子。仓皇的点点头,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脆弱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兔子。
巳四把他垂下来的头发别在耳后,轻轻道:“我去端些水来,给你洗漱。你先喝点水润唇。”看他点头了才直起身出去端水。
出去的路上巳四腹诽,这一晚上,身体都僵了。哎呀我的老腰啊,都能听到卡拉卡拉的声音了。
端了水服侍方闵洗脸漱口,梳好头发,把包裹里的衣服找了一套给他换上,转身看看,除了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神情紧绷以外,其他还算正常。
伺候完公子老爷,把床上的小公子老爷唤醒,照样洗脸漱口梳头换衣一套程序下来,大小公子都焕然一新后,又速度无比洗脸漱口梳头换衣服,打理好自己。等兵荒马乱的一通折腾下来,朝阳就要跳出山头,去请小沙弥给端了早饭来。
早饭是白米粥,白馒头加腌萝卜。递筷子,喂小的吃饭……不由感叹,幸亏小公子爷好伺候,不似别的孩子那么爱哭闹,不然真要去上吊了……
伺候两位爷吃完,带着方闵,抱着方勋,由小沙弥带路,去方丈慧远大师的禅房。
慧远方丈似乎已等候多时了,昨晚看过方耀宗的新,慧远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全部。此时看到方闵红肿的眼睛,目露怜悯。施礼招呼过后,叫小沙弥带着方勋出去玩,三人才坐下来说话。
慧远也不讳言,喧了声佛号,说道:“不瞒施主,老衲与方耀宗施主相识已有二十几年了,老衲深知方施主身在庙堂,身不由己的困境。但方施主年少时就心怀大志,立志把一身所学,报效苍生,老衲只余衷心叹服。方施主多年前就预料到会有此劫难,尝与老衲感叹:宦海风云,变幻莫测,犹如瀚海行舟。今日一劫,你二人也不必惶惑,成败自有天定,只需耐心等待结果。方施主早已在附近村庄中购置了一处宅院,稍后老衲即派人送你二人前去。”说着又取出一个盒子,交给巳四:“此盒内有银两等物,即使有何意外,也尽够你等生活所需了。老衲也不赘言,施主这便前去吧。”随即叫了小沙弥进来,吩咐了一番,遂送三人离开。
来时还笑语妍妍的几人,下山的路却走得无比沉重。巳四背着沉甸甸的包裹,抱着扭动不停的方勋,拉着神思不属的方闵,俨然拖家带口的老男人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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