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
“叫烬姐姐哥哥。”
“不叫不叫就不叫!”
“还是不肯叫吗?我们都快死了啊。”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的渣,要死你去死,我才不要死。当心左……”
被一脚踢到两尺开外的云十五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背上火辣辣地疼。她正准备破口大骂,却见到一副惨不忍睹的景象。小年抓着烬十六一顿乱啃。血肉模糊的样子令她全身发抖。眨眼间,烬十六的头就被小年的利齿齐齐割断,喷泉般的鲜血溅了它一头一身,它却毫不在意。小年叼着灺的头,得意洋洋地甩了几圈,像是庆功。地上无头躯体还在做着无谓的挣扎,烬十六死命地抠着混杂了冰渣的土,试图找出什么东西来袭击小年。
云十五吓傻了,手脚也动不得了,只有胸口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小年盯了她一眼,呸地吐掉烬十六的头,直向她扑过来。
“一根柴禾棒哟,撇又撇不断哟。能做什么用咯,能做金箍棒喏。不、许、讲、话、不、许、笑。”这童谣还真是讨厌,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响起?烬渣,烬渣你在哪里?
小年腾空而起的那一瞬间,云十五下意识地闭上了听觉。万千声响都不复存在了。黑暗,死寂,这样空虚的境界是不是最终保护人的结界呢?云十五不知道。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某种结果,比如死亡。
这一岁,好短呀,只有区区两个时辰。
这一生,也好短呀……咦?
云十五再一次睁开眼睛时,是在破庙深处,垫了些茅草的地上。她环顾四周,烬十六还在一边呼呼大睡。没有血,没有伤口,火柴棍顶端的小圆头还好好地连在脖子上。云十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方才的一切太过恐怖,可幸好那只是个梦。
她是被雪花飘落的声音吵醒的。宿醉令脑袋沉沉作痛,好像它只是个摆在无头躯体上的圆球,稍不留神就要滚下去。云十五又想起了那个诡谲的梦,还是撑着脑袋起了身,穿好鞋子走到窗边。
从窗口望出去,面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远是白,近还是白;高处是白,低处依旧是白。这个时候,肉眼已经无法分出哪是天,哪是山,哪是房子,哪是田地。一整片的白,真干净,就像那些被劫行商口中的仙境。
世间唯有雪花静静飘落的声响,再无其他杂音,纯净剔透。然而,再仔细听听,却发现高处隐约有眼皮轻轻眨动的声音。循声看过去,是一只垂悯的眼,那是天。简笔勾勒出的挺拔鼻子里,有均匀的呼吸声,那是地。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没有云十五,没有烬十六。
至此,云不知道十几彻底变成了云永远不可能知道是十几,并和烬无论如何都是十几加一一块儿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灭的姑娘和一个叫烬太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独行侠
不知是在襄阳城还是在湘阴镇,总之是八百里洞庭的地界,这位新生的姑娘,灭,装模作样地理了理云鬓,挽起蜡染的蓝色布包便往北去了。
而始终性别未定所以还没能等到那声“烬哥哥”的烬太,则在之前吃酒的那个饭馆门口前原地不停转圈。灺说要转满三个时辰,然后顺从命运的安排走向某个方向。烬太所谓的方向么,无论是哪边都可以,只要不是陪伴着灭的方向。因为,灭老早就放过话了,绝对不要灺再跟着她!
与青山寨最后一位伙伴分别后,灭非常不幸地染上了伤寒,只能躺在小旅馆的竹板床上,没日没夜地昏睡,间或迷迷糊糊地醒一小会儿。眩晕和剧痛中,姚十八往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十二,你要习惯世上的离别,世界那么大,又那么动荡,眨眼之间你就会失去些什么;十二,你要知道,任何事都是可能的,比如一夜雪落,比如一夜春来,又比如一夜尸横遍野;十二,世界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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