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1 / 2）

荆粟是在停车场西北方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发现的小孩，那里是一个平时几乎没有人去的死角，细微的一点光线都被不远处的柱子挡掉了。找到小孩的那一刹那间，荆粟被世俗磨得失去棱角的心竟然也隐隐刺痛起来。

亮白色的手机灯光下，小孩瘦小的身体紧紧缩成一团，粉红色的公主裙沾染上了灰尘，就好像破败的洋娃娃，孤零零的遗落在角落里，没有语言，也没有声息。

“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荆粟晃过心底的一丝心疼，谢过了帮忙找人的服务生之后就想要扯起小孩。

左树抬起头，眼睛里没有悲欢也没有喜怒，就这样看着停在面前的那一只手，并且透过那只手仰望着它的主人。过了好久，才听到她明明接近崩溃和绝望却偏偏不放弃最后一丝尊严的声音：“我很正常，我没有任何毛病，你不要告诉别人。”

跑到停车场的时候，左树的情绪便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的暴躁，很想狠狠的把荆粟的跑车敲成一堆烂泥，可仅存的那一点理智却制约着她的行为，她感觉自己就像毒瘾发作的流浪汉，在道德和罪恶的边缘挣扎。

左树对着车子的镜片用力的抽了自己一耳光，脆弱的皮肤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那种自残的凌虐感就像点上的鸦片，痛得越深也越迷恋。可是当看到镜片里一边邪笑一边抽耳光的陌生的自己，左树突然产生了急剧的恐慌。

人都是两面的，在被平凡埋葬的外表下面，也许就藏着一个离经叛道的自己，不在乎伦理，不在乎道德，甚至胆大的想要挑战世俗和规则。

左树拖着身体窝在一个角落里，她的肩膀没那么宽，她的目标也没有那么伟大那么长远，只想简简单单的活在原来的圈圈里，就当原谅这个世界，也放过自己。

当荆粟带着人找到左树的时候，她的神智已经渐渐理清了。却因为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色而显得有些病态的脆弱，这一刻她没有了所有的自尊和骄傲，褪去了一切虚伪的包装，卑微而虔诚的等待神袛的救赎。

停在半空的手抚上了那双空洞的眼眸，那长可爱的婴儿肥脸上有明显淤肿的痕迹，荆粟有些失败的重复呢喃着：“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你答应我。”左树小声的祈求着，睁大的眼睛一片迷蒙，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

“知道食草动物为什么不能彼此相爱吗？”荆粟的音调没有丝毫的起伏，伏在小孩的耳边亲密的厮磨，“因为它们碰到的，都是食动物。”

即便是夫妻鸟，大难临头也是各自飞。你要我帮你？可以。你拿什么来换？

荆粟把左树横抱起来带回了歌舞厅的包间，里面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让服务员买来了一条同一款式的裙子给左树换了，又用掉了几块冰才把左树脸上被自己抽打出来的淤肿印迹淡了下去，两个人在里面休息了两个小时，左树的酒业清醒了，便把自己一受刺激容易失去理智，有轻微的人群恐惧，感觉脑袋里有时候有两个声音的状况告诉了他，只是一字不提重生这回事，不过整个过程里荆粟都只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着，看不出有没有相信自己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轻微的神病患者？”荆粟好看的手指轻轻的敲着翘起的腿，审视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锁定着左树的表情。

“我只是一般的小孩复杂些、、、、、、”左树习惯的窝在沙发里，弱弱的反驳者，是人都不喜欢被戴上“神病患者”这个帽子。

“你，是怎么才变得‘复杂’的？”

“、、、、、、天生的。”左树低下头，在荆粟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难道要说是在重生来的时候神发生错乱了？

荆粟笑了笑，微微抿起了嘴角说：“呵，你知道么？像你这种人可以放进两个地方，一个是神病院，一个——就是科研所。”

“、、、、、、我更喜欢住在家里，呵呵、、、、、、”左树赶紧爬过来趴在荆粟的腿上，比熊犬一样眯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而讨好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