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柜找袜子找内裤的时候,看到那枣红色的真皮表盒,严重怀疑那会儿自己头脑被外星人给侵占了,他就是买盆向日葵都比买只六七万的表强啊,至少人家还会开个花。
陈时榆拍完那场戏就离开《杀·戒》剧组了,陆讷虽然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但陈时榆没有听他的,马不停蹄地投入了各种工作中,商演、广告拍摄、杂志采访……陆讷后来才知道,他是答应多接两个广告才让经纪公司同意他来帮陆讷的忙,陆讷心里挺感动的,也有点过意不去。
再接到陈时榆的电话差不多一个月后了,《杀·戒》那会儿刚杀青没多久,陆讷一头扎进剪辑室里,差不多吃睡都在那儿,剪辑师和配乐师跟陆讷老交情了,但依旧每次都被他折磨得神经崩溃。那天晚上都快十点了,陆讷才吃晚饭,端着冷掉的盒饭还在折腾配乐师,陈时榆的电话就进来了,说自己现在在摄影棚,有一组照片要拍,明天一早要飞B市,问陆讷能不能过来帮他一个忙。
陆讷看自己这边暂时也没进展,再看配乐师苍白干瘪的脸上只余两只眼袋是丰满的,干脆地说:“行,你在哪个摄影棚,我过来。”
陆讷开车到那个著名的时尚杂志《iLook》大楼的时候,好几个摄影棚还是灯火通明的,有明星在拍照。摄影棚里面暖气开得很足,陈时榆只穿了件衬衫,坐在沙发上吃便当,跟陆讷一样,他也就这会儿才点儿空暇扒点儿饭,两荤一素,菜色普通,很多人都只看到明星台前的光鲜亮丽,却不知道背后的辛酸。
陈时榆刚参加完一个电视节目的录制,到摄影棚的时候都十一点了,原本联系好的模特因为久等不到他离开了,这么晚了,摄制组一时之间找不着人,陈时榆明天一早又要离开S城,焦头烂额之间,他就想到陆讷。
陆讷原本也觉得没什么,不就是拍照么,也不是没拍过,等要开拍了,才知道这是一组以“同志”为主题的照片,陆讷一下子就愣住了,就有点儿不自在了,想说不拍了。他怎么说也是干艺术的,倒也不是保守,而是家里有那么大一只醋缸,他要真敢拍这种照,苏二明天就能烧了整个《iLook》大楼,顺便将陆讷挂城门暴尸。
摄影师也看出陆讷的为难,就给陆讷做思想工作,“其实就是一个特别单纯的目的,拍这样的照片就是为了让人了解这么个群体的存在,陆导,你要不放心,怕影响自己的形象,这样,咱们不拍你的脸行不行,你就过去跟时榆摆几个姿势,意思到了就行了,其他的咱们后期会处理好,保证没人认出是你——”
陈时榆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到这会儿,淡淡地笑了笑,笑容显得疲惫而惨淡,“是我没考虑周到,要不,算了吧?”
陆讷觉得自己有点儿太矫情了,反正也不拍脸,自己就一道具,有什么好在意的,今天拍不完,在场的人谁都甭想回去,这年头,要挣点儿生活资本,谁都不容易。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脸,说:“行,拍吧,早点儿拍完大家都早点儿回去休息。”
因为说好了不拍陆讷的脸,也就省去了化妆的步骤,陆讷在服装师的帮助下,换了条牛仔裤,上身什么也没穿,就打了点儿粉。陈时榆已经等在那儿,□也是一条牛仔裤,上身一件白色的工字背心,化了妆,让原本就出色的五官更加分明,每一笔,都像用裁纸刀精确裁出。这人真的是天生好相貌,可惜碰上陆讷,老在他戏里被硬生生弄得土得掉渣,真难为他了。
原本陆讷觉得问题不大,毕竟他跟陈时榆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小时候光屁股的样子也没少见,应该不会有尴尬放不开的情况,结果一站镜头前,前面还好,到后来就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摄影师跨着腿端着相机不断地高喊,“陆导,去脱时榆的衣服,激烈一点儿,情绪,给我情绪,动物般最原始的欲*望——对,这样,很好,两人靠近点儿,肢体,肢体接触,时榆,去扒陆导的裤子,对,把手插*进去,用力,再用力,往下扯,眼神,炭火一样炙热的眼神,很好,就这样……”
就这么个场景,陆讷弄得一身汗,好在只有十几个造型,就换了场景,这回是在床上,拍两人靠床头抽烟的样子,被子堪堪盖住腰际,仅仅遮住重要的部位,陈时榆曲着一条腿仰头靠在床头,倾云吐雾,锋利的五官被薄薄的烟雾柔和忧郁,如同迷幻剂一般。
在相机的卡擦卡擦声中,他转过头来看陆讷,凤眼微微上挑,又犀利又媚惑,眼睛下仿佛有一种岩浆般灼热的感情要喷薄而出,他看着陆讷,嘴角一挑,眼神露骨。
陆讷的嘴唇被香烟熏得极其干涩,不由地舔了舔嘴唇,拧开了头,有点儿不自在。尽管知道这不过拍照的需要,但陆讷总觉得陈时榆的眼神里藏着点儿什么。
陈时榆并没有去逼迫陆讷,按照摄影师的要求越过陆讷的身体,去拿床头的柜的烟,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接触,肌肤大面积地相贴,陈时榆表皮的温度传到陆讷身上,陆讷如同被贴了符纸的僵尸似的,一动不动地硬挺着。
直到摄影师喊了收工,陆讷立刻掀开被子,低头一声不吭地先套上了裤子,走到了阳台,点了根烟,慢慢地抽着。陈时榆也没说话,靠在门框上,就这么看着陆讷,过了好一会儿,他走过去,点了根烟,懒懒地支在阳台上,吐出一个烟圈,然后扭过头看陆讷,深情而赤*裸。陆讷知道他在看自己,却当做不知道,微蹙着眉闷头抽烟。
咔嚓,相机声将两人的注意力同时引开,两人不由自主地转过头,看见摄影师端着相机笑着看他们,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刚刚那感觉太好了,太有feeling了,浑然天成。”
陆讷沉着脸走过去,陈时榆也不由自主地跟过去,摄影师以为他们要看照片,将相机递给他们,不断地赞美着——照片是黑白的,铁栏杆边,两个只穿着牛仔裤的男人,一人半边身子已经趴出栏杆,另一个人只是微微靠着,各自抽烟,楼下,是银河般的车流,两人之间虽然没有眼神交流,却有一种情绪如纤细的藤蔓茸茸地探出头来,既捉摸不定,又确切存在,既柔软无比,又固执如茎,心不在焉又闪闪烁烁。
陆讷看了一会儿,就把那照片给删了。摄影师的声音戛然而止,痛心疾首的呼号在陆讷沉默的脸色下偃旗息鼓,他不由地看了陈时榆一眼,陈时榆的脸色在一瞬间极其难看,然而马上又恢复如初了,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陆讷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地看过去,发现确实没有出现他的脸,很多甚至对他做了模糊处理,才把相机还给摄影师,说:“照片既然拍完了,我就回去了。”
陆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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