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封……”
“臣……”
赵弗高亲手捧着羽林郎将的敕玉印与武将绶章,步步走过丹墀。躬身奉给鞠成安。
李元雍纡尊降贵,亲自将象征着正四品武将的金童鱼符、白玉敕印与鲜红绶章结在鞠成安腰侧银带。
鞠成安抱拳推辞:“谢殿下。末将不敢当,确实受之有愧。”
李元雍回之虚礼:“鞠将军何必谦虚。将军武功高强实乃一员猛将。以后由鞠将军镇守崇文馆,本王可高枕无忧矣。”
两人俱是言不由衷惺惺作态。一番亲热之词说的倒是情真意切令听者动容。一个面色谦虚不乏讽刺之态,另一个笑意盈盈藏不住眼中阴狠。
来日方长。
他二人彼此对视一眼,立刻别过脸面。
赵弗高笑道:“陛下有旨。请温王殿下与鞠将军进宫谢恩罢。”
鞠成安随李元雍进殿。含元殿殿门沉重关闭,绵长如百年大明宫发出的一声沧桑无情的叹息,将山呼谢恩之声挡在门外。
殿中光线昏暗针落可闻,只有皇帝高踞龙椅。空荡荡并无其他人。
李元雍心中诧异。皇帝随意翻着案上奏章,一手扶着额头,温声道:“孩子,到朕身边来。”
龙椅右侧黄金案下首,设了一张红木圈椅。李元雍心中一震。李唐历代储君即便参知政事批阅奏章,朝堂之上也是位列臣班不得僭越。
唯一能够坐在皇帝身侧协理政务的,只有高祖长子李承乾一人。
李元雍低声应是,走上丹陛坐在了硬木圈椅上。
皇帝面色乌青,强撑着坐直身子,手上筋脉青爆瘢痕累累。
皇帝上下看了看他,说道:“没伤着就好。”
李元雍侧首道:“谢皇祖父挂念。”
皇帝摆了摆手,又道:“也是朕的错。”
李元雍道:“皇祖父,这未尝不是对孙儿的历练。”
他目光坚定,初含峥嵘的帝王气象。与一年之前进宫的那个年轻人相比,多了忍耐淡泊,少了急躁冒失。
皇帝也似乎一愣,转瞬沧桑双眸中更染了惊喜之色。他笑道:“如此,朕老怀安慰。我家后继有人了。”
李元雍坐在高处环顾宽大阴暗宫殿。九龙攒鼎辉煌富丽。每天五更四方朝臣公侯伯爵便会从龙尾道次第进入含元殿,敛声屏息跪在他的脚下。世间万物终生需要以一个仰望的姿态向他虔心礼敬。
生杀予夺,江山社稷,都在他一人手里了。
皇帝始终默不作声。李元雍愣怔出神,在这静谧的宫殿中终于觉察出一丝诡异的气氛。
跪在冰冷金砖地面上的鞠成安也觉察出了诡异的危险。他垂首跪地也能感受到头顶之上皇帝冷漠的视线,带着莫名的探究与残忍。像是鹰枭猛狮站在暗处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肥嫩的鹿羊,像是毒蛇吐信罩定呆滞的小鼠。
像是他在沙漠耐心伏击毫无防备的对手。大肆屠杀之前的寂静便也如这般诡异不安令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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