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准开始在那头喂喂喂地测试通话质量,喂了半天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说你甭喂了,我听得清,可是人呢?是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连面都不敢露了?
“不是,”他老老实实地说,“摄像头让杨义章借去了。”
“杨义章又是哪路神仙?”
“不就是我对门那台湾人么,你忘也忒大了。这还没老呢就痴呆了。”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没办法,我对人名不敏感。
靳准对门住了个台湾同胞这我知道,有一次我们视频时此人在靳准背后突然出现,一口极娘的台湾口音跟我打招呼,自我介绍说他叫杨义章,基因工程学博士。当时我看着他那跟发育不良的白条**一样的身板儿,心想这专业选得真有远见。
“哦,就那白条**啊。他们台湾不是富得嗷嗷叫着要独立么?怎么还跟穷苦的大陆人民借摄像头啊?”我一点不留情面地说。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愤青了,”他说,“咱莫谈国是、莫谈国是啊。”
靳准这人本来就是大随便的格,对什么都是云淡风清的。我生怕他一个心软就着了资本主义的糖衣弹,搞点什么反动思想出来,因此时刻勒紧缰绳,提醒他坚定立场,务必和我党的大政方针保持一致。
“对了,何宁孩子今天百日,我们寝室的都去了。”
我跟他汇报,然后突然想起何宁跟我说的那番话,就说:“何宁还说让我赶紧上美国找你去,免得你把我蹬了。”
“唉,你们寝室那几个,真就数何宁最明事理!”他一副知音难得的语气。
“小样儿!还指不定谁蹬了谁呢。我怎么想怎么冤,那么多大好男儿,干嘛我非绑在一棵树上啊?”
“谁绑着你了?”他呵呵笑,“你要是有本事就再找个大款,然后拿他的钱养着我。你看怎么样?”
说实话我最恨他这种十拿九稳的口气,就好像我是孙猴子,无论如何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似的。
“靳准!”我咆哮,“你严肃点!我可还没嫁给你呢。明儿我就出一把墙给你看看,别拿乡长不当干部我还跟你说。”
“严肃点?”他口气也开始不善,“也不知道咱俩谁先不严肃的。大半夜的不睡觉,净扯些用不着的,简直莫名其妙!得了,我不跟你扯了,还得出去买东西呢。你也赶紧睡觉去,听话,啊。”
这厮说完就毅然决然地下线了,留下我一个人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我越想就越觉得气馁,兴许是我们在一块太久了,这几年我感觉靳准对我的态度越来越理所当然,就像一起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夫老妻似的。我知道有不少人羡慕我们,说我们青梅竹马情比金坚,可我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就像我拿不准现在把我们系在一起的究竟是感情还是惯。
仔细想想,除了当年在学校食堂他带着一张关公脸像蚊子哼哼似的对我说的那句“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我都再没能从他嘴里听到过一句类似的酸词儿。事实上连那唯一的一句“我喜欢你”是否真的存在过我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实在是年代久远,再加上靳准总是矢口否认他曾干过这么丢脸的事,所以连带着把我也弄糊涂了,以至于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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