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男朋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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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平时张杰和小李交谈得并不多,他只知道小李来自安徽,靠近黄山的某个小村,黄山是很有名的旅游胜地,但是小李家没能沾到这个国家5a级旅游胜地的光,依然还是穷得叮当响,那两个小青年跟小李是同一个村的,因此也是穷得叮当响。

小李平时话不多,但是那天晚上他的话很多,也许真的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小李倒是一个眼都没有泪汪汪,他以一个前辈的身份,讲述了他这几年在外闯荡的光荣的辛酸史,虽说故事并不见得多么的荡气回肠,但小李讲得滔滔不绝,那两个小青年也是听得一脸崇拜。其实小李还不到二十岁,他十五岁就出来打工,辗转到过上海、宁波,去年年初才在杭州立下脚来,目前在一个颇有些规模的建筑工地做泥水工,这两个老乡都是来投靠他的,也就是那天晚上,张杰才知道原来泥水工也有很多名堂,泥工、钢筋工、架子工、模板工、塔吊工、小工、大工……不同的工种价格都不一样,即使是同样的工作,在不同楼层工作价格也是有差异的,小李说高层作业的工人,多的一个月能赚一两千呢,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用一种羡慕中带点自豪的语气,当时张杰就有点心动。

第二天小李买了两包烟,托他留意一下那种高层作业的工作,没想到才两天就有了消息。虽然这份工后来张杰没干多久,但说实话他还是很感激小李的,据说他还是托人才打听到这个空缺,小李本身没在高层混过,据说是有点恐高,按他的话来说他站在上面往下望一眼,那两条腿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怎么使劲也迈不动,他就上去过一次,还是被人抬下来的,下来后还吐得稀里哗啦……不过像小李这样在下面工作的,勤快点一个月也能挣五六百,多的时候七八百。

张杰离开工地是因为一个意外,他掉下去了,不过不是在工作的时候,而是在收工回家的时候……没想到他在二三十层如履平地,结果在二楼半的地方一不留神就掉下去了,这应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张杰虽然摔断了胳膊,但总算小命没什么大碍。

之后张杰大约休息了有两个月,这两个月应该是他人生最灰暗的两个月,他差点重新回到老路,听说很多刑满释放人员都会重新走上那条不归路,或许张杰是幸运的,在最关键的时候,有人拉了他一把。

张杰遇到小强的时候,身无分文,那天他比较倒霉,所有的钱都输光了,连晚饭都没了着落,他还欠小李五十块钱,再有两天就要交房租了……从那个暗的地下赌场出来的时候,张杰有一种走投无路的感觉……如果不是遇到小强,他真不知道那天他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来,偷?抢?骗?或许死……

小强就是那个很会种西瓜的小子,就是当年跟张杰一起抓起来的那位,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是小子了,小强已经三十多了,原本极瘦的身板也已经有点发福,张杰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本没认出他来,但是小强却一下就叫出了他的名字,“张杰!”

得知了张杰的处境后,小强说,你要愿意的话,就帮我卖西瓜吧。小强出来后也跟张杰差不多,一开始的时候很不顺,主要是这小子想法太多,总想着要做生意发大财,差点把他老爹那点积蓄都给赔光了,一气之下,他老爹居然就中风了,好在抢救及时,没挂掉,这件事后小强突然开窍了,人啊,不能太好高骛远,有很多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前些年他在围垦包了一块地种西瓜,赚了点钱,去年刚刚结婚,娶了个外地媳妇,听说很能干。

小强说阿杰,你呢,还健在吗?

张杰这才想起来,他已经有三四个月没回家了,上次打电话回家的时候,好像听到有点咳嗽,不知道她现在好些了没有……

小强说放心吧,你身子骨好得很,记得那个时候你还拿扫把打过我的。

是啊,张杰的是出了名的身体硬朗,记得那个时候,很不喜欢小强,她总是很执着地认为张杰是被其他坏东西带坏的,尤其是像小强那样的“金毛”,有一次小强去找张杰,老人家抡起扫把就往他脸上打,并且一直追到了小区门口,那个劲道,连三四十岁的壮年男子都自叹不如。

分别的时候,张杰问小强借了三百块钱,后来张杰就帮小强卖起了西瓜,那时候正好是西瓜刚刚上市的时候,小强种西瓜确实有一套,种出来的瓜个头比一般的都大些,而且很红很甜,张杰基本上每隔两三天就要到他的西瓜地去一趟。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骑着旧三轮从西瓜地出发,骑到市区大约需要三个小时,西瓜在围垦一带的乡镇只能卖四毛钱一斤,到了市区能卖六到八毛,那一车西瓜大约有五六百斤,虽然张杰力气好,从围垦踩到市里面也是累得汗流浃背,特别是上桥的时候,那辆旧三轮是小强的,链子有点不太灵活,有时候会脱链……张杰一般都在艮山门一带转悠,这附近有一个公交中心站,早高峰和晚高峰的时候生意都比较好,在车站的时候张杰都是把西瓜切开了一片一片卖的,一片能卖一块钱,一般一个七八斤的西瓜能分成八片,那就是八块钱,比一个一个卖更划算,其他时间张杰就在车站附近的小弄堂里转悠,有时候也到小区里面,一天下来也能卖掉两三百斤,他从小强那里拿来是两毛五一斤,除却那些太生的和太过的,碰上这样的情况张杰一般那天就不买盒饭了,凑合着就当一顿饭了……张杰平均一天都能赚七八十,好的时候能赚一百多,虽然累,张杰心中还是有些盼头的,或许过年的时候,他就可以带回嘉兴老家看看了。

……

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那天张杰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浙图。

那天的天气特别炎热,因此生意也特别好,旁晚的时候张杰就把前一天卖剩下的半车西瓜都卖完了,大概五六点左右吧,太阳还没有落山……张杰有点感概,转眼又到了七月,算起来他回来已经快一年了……他跟雯雯已经有四个月零七天没有见面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找过自己……不知道她跟那个送花的男生,有没有走到一起,他们真的很相配,他只希望她能够幸福……还是不要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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