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零散细碎,虽然不大,却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风渐盛。
北村站在雪中,看着这两个往日的仇敌并排的躺在雪地里,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难以言表,可是一点都不舒服。
“师父,这两具尸体如何处置?”项参然说道。
“送回崆峒山吧,王维岳四十多年未曾回去给他师父扫墓,恐怕也是想再看他师父一眼的。”北村的声音有些落寞。
“不必了。”一个声音顺着风雪而来。
只见远处有一处模糊的人影极快的飘了过来,只是足不点地,在细雪之中宛若御风而行一般,而衣衫是极为明亮的湖水蓝色,虽然在黑夜之中,仍是显得十分耀眼。
待到近了项参然才发觉那人竟是一个道士,身着蓝色道袍,腰中悬挂一口宝剑,头上打了一个髻子,以天蓝色的丝带简单的系着,双眉斜斜入鬓,英气逼人,可一张英武的脸上却又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慈和之意。瞧他双鬓斑白,眼角也有许多细碎的皱纹,分明年纪不小了,只是脸上皮肤光洁,甚为油润,仿佛少年人一般。
他在极远处应声,可是飘然而至却看也不看北村和项参然一眼,眼睛再也没离开过那两具尸体,他手指微微颤抖,嘴角动了动,仿佛想说些什么,可是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项参然道,“道长可是这二人的朋友?”
那道人微微一怔,回头看项参然,好似才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他人一般,他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意,可是终究有一股化不开的愁在眉间郁结,“这两人?一个是我师兄,一个是我师弟。”
项参然大吃一惊,道,“你就是崆峒掌门程度雪?”
那道人道,“正是在下。”
项参然道,“久闻程道长剑法超群,乃是崆峒不世出的奇才,更难得的是虚怀若谷,气度不凡。小子今日显然运头正盛,得见道长,幸何如之。”
道人合手行礼,道,“不敢,在下还要多谢贤师徒救我师侄的恩情呢。”
项参然有些不着头脑,“我们救了你师侄?”
程度雪道,“我三师弟王维岳的儿子王禹阳在京兆府受了大刑,又兼冬寒刺骨,伤势加重,若非贤师徒请来神医为我师侄疗病,他早就死了。”说到这,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只是终究还是难免一死。”他挥挥手,悬挂着尸首的绳子猛然断绝,尸体直直的坠了下来。
眼看即将摔在地上,程度雪的身子忽然就如同一片落叶一般,在风中顺势飞出,也不见多么迅疾,也不见如何诡秘,只是恰好在落地之时将尸体抄在手里。
他每一次挥手就有一绳子断绝,而每一次飘出都极为巧妙的将尸体接住,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只大手在控这一切一般,不过一刻钟,几十具尸首已经平平的放在了雪地上。
项参然眼睛眨也不眨,一直死死的盯着程度雪。最开始他觉得传闻中的崆峒掌门有这等身法并没有什么稀奇,自己也能轻松做到,可是看着看着就心里越发的惊异。程度雪每一次飘出去都跟上一次一一样,简直如同机器一般重复上一次的动作,而每一次飘出去的距离也绝然相同。做一次两次如此身法并没有什么难的,可是几十次都一样,这除了刻意而为,无法用其他原因来解释。项参然心头震惊,这个传闻中的崆峒掌门显然已经将自己的身体控制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了,而这种境界,据他所知,能做到的并不多。
此时北村的声音忽然响起,“不知程掌门要如何答谢我们救你师侄的恩情?”
项参然一愣,不知道为何师父会说出这等话来。他深知师父是一个做事说话极为讲究方法的人,每一件事虽然都有最直白的目的,可总要用那许多手段来掩饰,让他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自己所用。此中固然有格原因,可也是因为北村需要一个不坏的口碑,否则以后很多事情难以下手。但是像现在这种最露骨的以恩情为筹码来获取自己想要的报酬,绝非师父平日的风格。师父今天是怎么了?
程度雪并不回头,自顾自的将一具具尸体摆好,嘴里轻轻的说道,“君投之以桃,我当报之以李。贤师徒救了我师侄,他日我自然要在不违侠义道的基础上回报二位与此相当的恩义。”
他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可以项参然之聪,也听得出来一些门道了。
北村显然是深知这个崆峒掌门心思谨慎的很,与他做那些弯弯绕并没有什么用途,索直来直去,如生意人一般讨价还价。而程度雪也聪明的很,言明恩情自然要还,可是北村师父若要他做一些远超这恩情价值的事情,或是逼他做一些违背侠义之道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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