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坐在床榻边的傅望之抬眸,起身之时恭谨一拜:“多谢白芝姑娘出手搭救。”
竹楼外几处鸟雀婉转啼叫,窗棂里踩着疏影而来的女子笑靥如常,“公子见笑。若论情分亲疏,你我同出一脉,我又岂有不帮之礼?”
白芝走到他的眼前,咫尺之遥,令他呼吸一滞。
傅望之垂眸,“恕我直言,我并未见过姑娘,姑娘何出此言?”
面前的女子咬定他是她熟知的故人,却不道明他像极了谁,被她认作了谁。
傅望之心底疑惑,害怕这又是梼杌刺客团的把戏,他看向中毒昏迷的祁辛,面前的白芝识药理、懂玄术,不知是何方神圣。
白芝在指尖拈起一抹青烟,对他的疑问不作回答,只是伸手覆上祁辛拔出毒箭的胸口,青烟缭绕,白芝的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公子可否将木桌上的瓷瓶递给我?”
傅望之旋即移步,拿过白瓷瓶递到她的手上,看着白芝从白瓷瓶里取出一颗周身泛光的药丸。
“此为‘回光’,是我族不可多得的至宝,救下你的朋友,也算是机缘巧合。”指尖的青烟将药丸轻缓地托起,渐渐地送到了祁辛的唇齿间。
“回光”入口,白芝敛眸,翻手结印,锁骨上描画的菡萏缠枝,莲花花瓣舒展,一脉妖娆,一脉清丽。
傅望之蹙眉,眸中掠过不可名状的惊诧。床榻上状似奄奄一息的祁辛,在“回光”入腹之后,竟然有还复生机的迹象。
傅望之见祁辛受了毒箭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顿觉心头悬浮的巨石正轻缓落下。不管白芝是以怎样的目的,怎样的动机救下他们,他对她都存有一份由衷的感激。
傅望之再度揖手,“白芝姑娘倾力相助,望之铭记于心。若姑娘日后遇到难处,望之定不会推诿。”
傅望之满脸真挚,白芝收回指尖青烟,回眸,视线却透过他瞥向木桌上的熏炉,“我不求公子相助,只愿公子日后不要怨我。”
她说话时语气平淡,眼眸里却深蕴哀伤。傅望之目送着一道绰约身影推门而出,再将镌刻繁复文字的熏炉细细看来,百思不得其解。
视线之内,满目芳菲,心中却依旧含着几分忐忑和不安。七月末旬,祁辛癫狂入魔的痼疾终究是挥不去的隐患。
傅望之扶着祁辛的手臂走在庭院里,院中花树缤纷,曲池里的风荷未败,反而愈加风情。
祁辛撑着虚弱的身子坐在庭院里的石桌旁,听着傅望之谈及这几日来去无踪的白芝姑娘,似乎,他在清醒之后还未与这位白芝姑娘打过照面。
祁辛接过傅望之递来的汤药,药汁浓郁,苦涩难闻,“我说望之,就没有好闻一点儿的汤药么?”
傅望之见祁辛面色一僵,满腹抱怨,显然是怕喝苦药。
思及此,傅望之不由得摇头谑笑,“没想到在刺客围战的险境里浴血奋战的人,也会像个三岁稚童一样害怕喝药。”
说着,傅望之折身到了竹楼里,寻来了陶瓷罐里的蜜饯,递给他,见祁辛略微迟疑,笑道:“放心吧,这件事我保证讳莫如深。”
他一本正经的承诺,祁辛盯着他的漆色眼眸,看他不像是说谎,才把他手里的蜜饯接了过来,闭眼将碗里的苦药一饮而尽。
真苦——祁辛赶忙将蜜饯丢进口中,但苦涩入喉的绵长,令他不得不眉头紧蹙。
回首往昔,他到底有多久没有尝到这种难以入口的滋味了?自他少年登基,缠绵病榻的父王拿苦汁浇了他一头一脸的那日起,他便知晓,若想远离这种令人生厌的滋味,就必须强大到唯我独尊的境地,那时,芸芸众生,便无人奈何得了他。
祁辛转眸,凝视着对面一脸忧色的傅望之,心底一哂:现在的祁辛,竟会为了旁人牵动情绪,流露出深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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