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欢说。
“以后还来看姐姐么?”凌微问。
谢欢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是摇头,“我带着他们,又是这样身份,怕生事端,实是不好进京了。”
凌微放下手,他就低下头去。
“那就,没有再会了?”凌微低低地说。
早该没有的。谢欢想,在他决意将梁徵留在挽花楼,独自回谢府等死那日,已未想过再见到凌微。之后几回再见,都算是凌微送赠。
他握住凌微双手,贴在了自己颊边,“微姐之情,谢欢一世不忘。”
除此之外,再难报答了。
巽阳王只这一会儿他去跟凌微说话时便已歪在凌微床上睡着,凌微借机说不如就留一晚,谢欢执意要走,伸手想去摇醒孩子,被凌微拽住手腕。
凌微有些怒了,“从来都是什么都随你,养得你这样专横的脾气。”
被她这样说,谢欢有愧,低眉不辩。
但还是要走。
灯花跳动,凌微去窗边剪了烛再过来,见他还是原地站着,叹气说:“你这样不快,难道叫我看着高兴么?”
谢欢道:“正好往后不必来碍微姐的眼。”
“哪里要听你这种话。”凌微去戳他的胸口,“只不知你来日后悔时,还回不回得头。也罢,以后你就是来,我也不叫你进门了。你走吧。”
谢欢略微恍惚。
如果你一定要走,都这么多回,你也烦了,我也不能再去寻你回来。
梁徵定是永远说到做到。
……我在峪珈山等你。
梁徵的消息,即使在毫无干系的地方,偶尔还是能听到。
他在与烈云一战后声名大振,即使由于华山的拒绝解释,关于作为短暂的华山掌门的他与魔教的关系有各种好或坏的传言,少时侠名渐渐被更为复杂的猜测与评价所取代。
较为统一的是据说魔教教主死后,江湖无人再是他敌手。
但这难以证明,梁徵已经不怎么在江湖上露面。
秋日过半时,谢欢带着两个孩子去镇上做几身厚实冬衣。又因百日孝期已过,顺路在此地最上等酒楼叫他们重沾些荤腥。两个孩子都兴奋不已,谢欢数着所剩无多的银钱咬牙,只是看他们乐着,也是舒心。
邻座的几个是江湖中人打扮,大约是过路,并非本地口音。说起江湖琐事,就带到华山来。从前的第一门派,连出几桩惊天大事,前任掌门其实是魔教教徒,又藏匿魔教教主之子,居然在一切广为人知后,也没有轻易败落。
几人口气不甘地交谈说还不是看华山厉害,柳宫海一死,不说失去踪迹的梁徵,连能在乔子麟剑下多过几招的人都难找着。哪里惹得起他们。
那梁徵还是没有再出现?
可不是。
谢欢正在教导弟弟谢歆好好地握筷子,听到熟悉名字,手指一僵,被弟弟一筷子油腻腻地戳在手背上。
巽阳王代他指责谢歆,装得义正辞严:“小舅舅不要调皮。”
谢歆冲巽阳王做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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