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在了。徐汇泽想。于是只好追问:“这不关你的事——她什么时候来找你的,说什么?”
“阿泽,你现在连和爸爸闲聊几句的耐心都没有吗?”徐谨润侧头,他看不见徐汇泽的表情,但能猜到他脸上的不耐烦。
徐汇泽不答话,把茶端在手里也不喝,出神看着杯里微微的波纹。
两个人都不说话,屋里挺安静,楼下草坪传来老园丁修剪花丛的卡嚓声,春夏之交,楼下是一片姹紫嫣红,整座宅子是被生命力所环绕,营造出屋里屋外生机勃勃的假象。
花期能有多长呢?秋风一起百花凋残。人命能有多长呢?生死由命,天灾人祸恶疾自伤,不过都是争抢着在生命最美之际贪婪地活着,展现生机。
“你说,当父母的不都是还孩子们的债么?希望你们好,一辈子就这么过去,无病无灾的。可你喜欢谁不好为什么非要喜欢个男的?还是——”徐谨润今天是难得不动怒和徐汇泽铺垫一段亲情,真下了功夫。
直到徐汇泽离开他都不懂赖秀芳和徐谨润那天谈了什么。也许他们说的只有为人父母才能感同身受,但神奇在于冥顽不化的徐谨润竟然转性吃斋念佛不再提起“离开赖安世”这件事了。要知道,他致力于拆开徐赖二人已经十几年了。
方伯起身送至门口,两个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站了一会儿。
“徐少,老爷到这岁数有些事突然就看开啦。”
徐汇泽侧头思索片刻,心里还是好奇赖秀芳来说了什么,于是半打听半询问道:“方伯,赖阿姨来家里您知道吧?”
“知道,”方伯回答爽快,“还是我把电话接给老爷,人也是我带路的。”
原来,赖秀芳只是查到了徐谨润公司的前台电话,前台怎么可能找到大老板本人,于是她打了整整五天,最后一次没办法了,把徐汇泽推了出来,她以前是什么样的角色呢,会搞不定这些小丫头片子?她说:“和徐谨润说,我手里有徐赖二人的私密照,你们再联系不到他责任你们掂量着!”
小姑娘们撂了电话就赶紧拨打方助理电话,电话接到了徐宅,徐谨润一听,登时没气得再进ICU。
等见面了徐谨润一张脸由怒转为暴怒,带着被人玩耍羞辱的气愤,同时他也想起来眼前由方伯另进来的女人,这走两步都要缓三口气的女人是谁了。
变化太大了,如果不是对方苍白地笑笑,主动“问候”:“老邻居,我看你身子也不咋样啊。”徐谨润真无法把这样风烛残年的女人和以前那个花枝招展整天打扮得像棵圣诞树一样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我是两条腿迈进棺材,只是板还没盖;你呢差不多半条腿,咱们谁也不寒碜谁。”
徐谨润下一秒就要暴跳回骂,方伯咳嗽提醒;徐谨润放大的瞳孔慢慢趋于柔和,终于又把拱起的身子放低,不置一词地扭头看窗外。
赖秀芳浑不在意,呼吸很弱,声音很轻,好像吹吹气就能没了一样:“人这一生图什么呢?有了孩子的便希望他好,他幸福健康,不管做一份什么工作,当个快乐的人。”她气力不足地吐一口气,接着说:“徐总,阿泽和安安,都是好孩子,我知道你看不上安安的出身,这是选择不了的。但有些事大人真无法替他们作主了,比如选择什么样的人当自己的伴。”
徐谨润眉心一拢,他惦记着不能动气,他想长命百岁,他还有很多事没做呢,于是冷哼道:“我和你不同,我不能放着让儿子和来历不明的人在一起。”
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者是长期的病痛已让赖秀芳没了气力像以前那样飞扬跋扈,她依然不紧不慢说:“您能把阿泽的心回炉重造吗?不能的话便放手吧,捏紧了自己的手也痛,他疼你痛两败俱伤,人这一辈子哪能事事顺心顺意。”
徐谨润的手握成了抗拒的拳头,他气还有一部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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