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瑞张了张嘴,他很想不顾一切的去抗争一下,但事实上,他只是用颤抖的声音说:如果我突然改变态度,阿铭……估计不会理解的……
江父笑了,用一种清楚明了的眼神看着他:你这话就糊涂了,长痛不如短痛。只要做回你‘自己’,阿铭自然就什么都能‘理解’了。
梁瑞用惶恐无措的眼神看着江父,心里被绝望和愤怒所填满,他想拍案而起,去质问为什么他不可以!然而他对上江父那毫无感情的眼神,宛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江父的声音冰冷且没有波动,他的眼里是无可撼动的冷酷,给梁瑞下达了最后的通牒:无论你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这件事是我绝对无法容忍的。而我今天和你说这些话,并不是在劝说你,只是因为你一直以来都很懂事,懂事的人,可以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你是个不懂事的人,那么根本就不会有这场谈话。你——明白了吗?
梁瑞的双手死死的握紧,好半晌,才压抑住身体的颤抖:我明白了。
江父欣慰的颔首:你可以走了。
那天梁瑞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他知道自己的爱情没有根基,脆弱的风雨飘摇。但没想到脆弱到了这样的地步,面对江父的指责,他只能节节败退。
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去不顾一切呢?
怀着卑劣的心思,不纯的动机,背叛给予他一切的恩人?引诱一个心思简单明朗的少年,让他们父子反目?恩将仇报,自私自利的毁掉眼前的一切,将他心爱的少年拖入他的深渊?然后用可以预见的悲剧结局来收场?
不,他不能。
他连不顾一切的资格也没有。
他宁可自己吞下苦果,也不能让少年陪他走上这条绝路,他的少年,应当有自己去选择幸福的权利。
江父给他指出了一条路,事实上,这也是他仅有的一条路。
他只是,一直迟疑着不肯上路,不肯面对那必然的结果。自欺欺人的不愿意去想未来的事,而现在,他必须做出决断了。
他得到的其实已经够多了,人必须要懂得满足。
梁瑞恍惚记起了当初战战兢兢站在江家大厅的那个等待被接见的孩子,那时候他的目的只是想要吃得饱穿得暖,那么简单。后来他渐渐忘掉了初衷,不停的想要更多更多,让欲望支配他,成为一个连自己都厌恶的人。
这一切应该停止了。
那天以后,梁瑞就疏远了少年,不再花时间陪伴他,一天到晚忙于工作,躲避着任何可能见面的机会。他将那只自从收到后就从来没有离过身的手表取了下来,锁进了抽屉深处。
有很长一段时间,少年都没有机会见到他,无数次被拒之门外,直到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给他寄了一张请柬。
梁瑞定定的看了许久,然后将请柬扔进了垃圾桶。
晚上他一个人慢慢走回家的时候,发现本该和朋友欢聚的少年正在门口等他,也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了,寒风凌冽中,少年的嘴唇冻的发紫,却始终用一种期待和委屈的目光注视着他,眼里有着绝不放弃的倔强。
梁瑞的心仿佛一瞬间被什么击中,他竭尽所能才没有让自己跑过去,将少年拥进怀里。
正如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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