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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青道：“我倒是想。但我去有什么用。我只和你讲，杨晓童快毁了。你自己考虑罢。”

张莞尔咬紧了下唇说：“好，老佛爷百货，老地方见吧。”

收了线，张莞尔走到王睿安身后，双手揽着他的脖颈，撒娇说：“王大哥，Maggie说她看到一条好适合我的裙子，一定要我去试试。你送我去金融街和她会和好吗？”

张莞尔近日虽对他百依百顺，但少有如此亲昵了。王睿安不能不为之动容，又想着Maggie是自己人，不至于失控，也不忍拂了张莞尔难得的兴致，便应承下来。

张莞尔借口去换衣服，急忙给Maggie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救场如救火，不论在哪里，速赶去老佛爷百货门口等她。

王、张二人与Maggie在老佛爷门口会和，王睿安私下对Maggie百般嘱咐，又叮咛张莞尔七点接她回家吃晚饭，才道别。

待王睿安离去，张莞尔对Maggie表明要一个下午的自由时间，又连连保证一定会按时回来，不叫她难做。

Maggie倒宽容：“我有什么难做，东家不做西家做。莞尔，你和杨晓童之间的事我不问，但我知道你苦。你只记着一点，保护好自己。”

张莞尔对Maggie千恩万谢之后分别，上了四层，上次她等Maggie试衣服的地方，碰到杨晓童与岳青逛街的地方。心里并不确定，岳青是否领会了“老地方”的含义。

正众里寻他千百度，谁在身后拍了她的肩膀。张莞尔一转身，看到那双慵懒的绝美的眸子，不能不说，是松了一口气的。

张莞尔上了岳青的车，急切地问：“杨晓童怎么了？”

岳青说：“你结婚的时候，我很开心。”她斜睨张莞尔一眼，“说比你本人更开心，也不为过。”

张莞尔心想：岳小姐，这当口上，谁要你回顾几度夕阳红、天凉好个秋？张莞尔又追问一句：“杨晓童怎么了？”

“死不了，”岳青道。

张莞尔舒一口气。

岳青又说：“但估计也快了。”

答问这一句，岳小姐又一门心思回到了追忆往事上：“我一直搞不懂，杨晓童为什么喜欢你。我们在欧洲取景。你竟也追来了。他忙到里外三焦，还兼职导游，带你去爬阿尔卑斯山脉、到地中海出海…你真小家子气，不懂英文、什么也不懂、窃窃的、离开人活不下去的样子。”

张莞尔觉得很奇怪，心道：“我和小童并没有同游过欧洲啊…”

岳青继续说：“而我。小童和我拍第一部戏，就拿影帝。我爸是名导，有那么多资源。我可以陪他拼酒到天亮，也知道谁是费尔巴哈、谁是马克思韦伯。我比你旺他、我可以帮他、我们志趣更相投。你有什么好？”

“可小童就吃你这一套。后来，他倒霉了，为你坐牢了。你另攀高枝，傍上了王导。我恭喜你。我以为我终于有机会了。你嫌弃他，我不；你不要他，我要。可他还是只要你。你背信弃义、你抛弃他、你当他是泥，他还情愿化作烂泥给你踏。”

岳青苦笑：“我也不是义工。你们俩这破事，我不想管了。”她打开储物箱，将两张x光片甩到张莞尔腿上，“杨晓童的右腿，是粉碎性骨折。需要做复位固定手术。否则要落下终身残疾的。你对他说让他等，他傻傻等了你三天，一丝音信也无，执意办了出院，也不肯配合治疗。我告诉你这些，要怎么办，你自己决定。下车吧。”

张莞尔一抬头，已到了杨晓童与她旧日的公寓。他竟还住在这里。

张莞尔轻车熟路地上到十六层，赌运气去门旁的消防栓内摸钥匙，果然还在。

她开了门，室内很整洁，布局既熟悉又陌生。向右转，是客厅，墙上挂了一副她与杨晓童的合影：冰天雪地之中，有一个浑圆的雪人，黑色的扣子是眼睛，胡萝卜做鼻子。天气真冷，张莞尔搓着双手，杨晓童笑着，摘下围巾裹在她身上。两个人看起来开心极了。

如被晴天霹雳一般，张莞尔僵在原地：这个场景，在她的脑海中何其熟悉。只不过，陪她玩雪的，是王睿安，怎么会是杨晓童？

一定有什么出错了。是眼前确凿的图像，抑或更确凿的记忆？

正踌躇着，一个沙哑的声音说：“你总算来了。我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