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门,敲了几次没得到回应就不再继续。
察觉到新鲜空气流入的一瞬间他就知道是这屋子里的另一个人进来了。
“发生什么了?”
是赵桥。他的脚步声被厚实的地毯吞没,一路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坐下,温热的身体和他贴着。
“一点小事。”
严峻生睁眼注视他,看起来几乎是纵容的。
“你在想什么?”赵桥困惑地抬手想要触碰他,却凝滞在半空。“你看起来不太好。”
他看见赵桥好看的眉毛拧起,似乎是对空气中浓郁的檀木熏烤香气有点意见,皱着鼻子,眼睛眯起来。这副模样让他无声地微笑起来,笑容一扫先前柯泽见到的阴郁,从眼梢到眉角都染上一层温柔的亮色,脉脉动人。
“你不是应该和我保持距离吗?”
赵桥离他再近了一点,严峻生抚摸着他的脸颊,将他向自己拉近。
“我没事。”他的眼睛里还有些许迷茫。“你刚刚看起来很难过。”
他们间的距离只剩下一寸,可能是在此处浸淫太久,严峻生的吐息里白檀的香气尤甚。
“那就……安慰我,怎么样?”
赵桥不可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好啊。”
檀木燃烧成灰烬,余烬的温度与残香里,他欣然应允。
严峻生的父亲在某次手术后陷入了长久的昏迷。那段时间他几乎是公司医院两点一线,好几次管家何伯都看不下去催促他回去休息被他挡了回去。
他父亲曾经的英俊与风度都被贪婪的癌细胞吞噬殆尽,只剩下病床上这具干枯、虚弱又苍白的躯壳,连接着一根又一根的管道,艰难地维持着生命。
某个下午,他看到病床上的人醒了过来,身后垫着软垫,稍稍坐直了身体。
他安静地听完自己的病情,一言不发,眉宇间依稀有点他生病前的影子。严峻生说不清自己多久没见过这样的父亲了:沉疴和剧变改变了他的一部分性情,让他变得阴鸷固执。他的嘴唇动了动,微弱的气音证明他确实有说话。
“您说什么?”
他父亲的声音因为一次小手术变得嘶哑,他差点再一次没听出来他在说什么。等他听清,恍惚间他像是回到了许多年以前。那时他是个孩子,许静云也没有婚内出轨,离开这个家庭。他记得那段时间她整日整日地泡在画室里,为了即将到来的个人画展做着准备。那次画展的主题是“死亡”。他听她说起,第一反应是他会看到许多丑恶可怖的东西,毕竟死亡是一个孩子所能知道的,最可怕的东西。但是在画展试开放阶段,他和许静云一起来到展馆,展馆布置的相当明亮,入目的也不是他噩梦里的那些东西,反而是色调平和到近乎枯燥的景物与微笑到近乎麻木的人形。
“为什么……会是这样?”
许静云撩起头发,望着远方,她今天穿了条白裙子,钻石耳饰闪闪发亮,比以往任何一次看起来都要美得惊人。她这副深沉的模样严峻生从未见过,以至于有点愣住。
“因为啊……”她用一种饱含向往的神秘语调说道:“死亡将给予我们每个人宁静。”
他们的脸在这一刻缓缓重叠起来。
回去的时候,赵桥他们遭遇了航班无期限晚点,在机场滞留好几个钟头。他们将要搭乘的那班航班在来的途中遭遇了乱气流,现在降落时间还是未知数。
航空公司给出的答复是可以为他们改签成另一班目的地相同的航班,但是赵桥看了看时间,发现就算他们这次能准点登机,落地也是后半夜的事情了。
等待的途中,晚餐没吃多少的他们在机场附近的一家餐厅里又吃了点东西。赵桥到这会才觉出饥饿,即使味道并不怎么好也吃了不少,直到严峻生出声提醒他深夜不宜多食,以免半夜肠胃不适。
昨天夜里他和严峻生在放映室里打着安慰的幌子做爱。
严峻生像一头咬住猎物喉咙的大型兽类那般将他按在地上,抬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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