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牛鼻子老道（2 / 2）

厨房一伙计休假要回家，阿木开车载他下山。阿木走后，琴小诗只身一人游览囚牛仙，进了天音寺隔壁的浮云观。

天音寺金碧辉煌、大红大紫，浮云观门墙用色素青，各有春秋。但浮云观比不上天音寺的豪阔，占地不及其二分之一，人丁也单薄许多。浮云道观主殿供奉太清李老君，左右偏殿是玉清、上清，殿门仅设两位天神护持，显得十分冷清，不比天音寺里佛陀、菩萨、罗汉、金刚集聚一堂。

主殿有一须发花白的老道长披道服，结高髻，手持拂尘，端坐右侧长案前，闭目养眼中。案上摆放缘薄、签筒，旁边有道门法器、饰品。听闻有游客进殿的声响，道长朝小诗所在方位竖单掌颔首辑礼，没有说话，也没有睁眼，许是一位盲眼道士。

琴小诗入观焚香、进庙捐善，心中却无佛道之别，也不是哪一教派的虔诚信徒，上山礼佛拜道，与其他的同龄孩子一般，多是图个好玩。

小诗见老道长面相高古，身上装束不常见，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冲天鼻孔大，神完气足，便起了心思。小诗走到案前，端详老道长片刻，笑而不语，伸手在他眼前晃悠以检验他是否瞎盲。

牛鼻子老道长无动于衷，闭目不开，小诗心生怜悯，面露悲悒之色，于是随手从挎包里面掏出数张百元红钞，放在老道长身前的长案上，取走三香。老道长霍然开眼，瞥见小诗的仪相，略吃一惊，正要有所说辞，而小诗此时已匆匆跑去烛台点燃长香，笑看太清老君辑礼三拜，无半分严肃可言，当真是个不敬神明的顽童。

琴小诗进完香，就要去偏殿拜会另两位道门教主，却被老道长喊住。

老道士长身而起，喊道：“小姑娘，暂且止步！”

琴小诗忍住不发作，转身走来，微笑迎人，发现老道长不是瞎盲之人，松了一口气，立在原地且看他有何话说。

老道长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诗，神色将信将疑，喜道：“小姑娘，这案上的小玩意，你可随意挑选几件。”

小诗见多识广，接触过不少金石玉器、古玩真宝，稍能辨出个真伪、断出大概的收藏价值，只把眼一扫，对案上一堆物件提不起兴趣，摇了摇头。

琴小诗出手阔绰大方，自然是有些家世背景的，不可小觑。

老道士轻笑道：“这些都是俗物，香客带走也是留作记念。小姑娘，不如抽支签，老道略懂相术皮毛，能卦命中运势，推得三分吉凶，姑娘要不要试一试？”

被老道士三番五次叫做小姑娘，琴小诗面色微变。

老道士察颜观色，以为小诗对这些忽悠凡人的把戏也没兴趣，继续说道：“那就请姑娘在这缘薄上留个名字吧，如何？”他似乎有意引导着什么一般。

琴小诗气鼓鼓，抓取缘薄捧在手里，拾起毛笔沾点墨汁，在缘薄上签下自己的大名，还特意注明别，写完后掷笔就走，也不见通天、元始二位至圣，直接出门去。

“琴小诗，男？”老道士挤挤眼，望着小诗窈窕曼妙的背影，眉毛胡须一扬，笑道：“难不成欺负我年老眼花？”

老道士摇头微笑，自言自语道：“这孩子真是调皮。”他擅作主张，把琴小诗的别改为“女”。

道长突然转念，双眼大睁，目光锁定“琴”之一字，抓住缘薄，激动莫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状若疯癫。有三位中年香客一进门就见此一幕，啧啧称奇。

老道长无暇他顾，估计小诗没有走远，不顾仪态，匆匆奔出殿门，左瞧右看，却不见了小诗的身影。道长转身向右急走，看见同门道姑，问道：“师妹，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她一个人，短头发，淡眉杏目，相貌极好，大概这么高，戴着一顶帽子。”

道姑纳闷，反问：“青虚师兄，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先告诉我有没有见过就是。”

道姑指向墙外，道：“我刚看见她出去了，走得很急。”

青虚道长一手撩起长袍，一路小跑出了前院……

此时道观墙外，小诗偶见一条陡峭的石阶小路通往后山某处，竹树掩映，幽深灵异，望不见尽头。小诗好奇心大作，急欲一探究竟，跑着去了。

青虚道长赶到观前广场上，正扑个没影，又左右寻找，呼唤小诗的名字，逢人便问，可是那孩子来无影、去无踪，仿佛消失了一般。老道长辛苦一番，始终没有结果，只得作罢，连连叹息着归了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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