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世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向前倾了过来。楚泽绍先还以为他要向自己磕头哀求,可经过短暂的等待之后,穆世软绵绵的仆倒在他脚下,已经是失去了知觉。
穆世被狱卒送回监室休息。楚泽绍独自在饭桌边坐了一会儿,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他并没有很怜悯穆世——他是铁石心肠的战士,从来不会轻易动情;不过穆世的那副惨相令他这个观者实在不能感到愉悦。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太过恶毒——侮辱人也该有个限度的,何况这人原来也是个体面人,体面人应该受到体面一点的惩罚才对。
楚泽绍乱纷纷的思索着,头脑中并没有一条清晰的主线。后来他把典狱长叫过来吩咐道:“给穆世一间单人牢房,如果白天他不想出门的话,就让他在房里呆着好了!”
典狱长连忙答应下来。
预料外
楚泽绍在德堪之行的翌日清晨,接到了典狱长打来的电话。
话筒里典狱长的声音是迟疑而又怯生生的,仿佛是不大确定自己这个电话打的是否合适:“主席,这样早就打扰您,在下真是万分的抱歉。”
楚泽绍是早起惯了的,倒没觉着有什么不妥:“有事么?”
“呃……主席,昨夜穆世在牢房内,自杀了。”
楚泽绍握着话筒,一口气横在胸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典狱长等了片刻,听楚泽绍这边不回答,便试探着继续说道:“不过又被抢救了过来,现在倒是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我想他和普通犯人不同,发生了这种事,还是向您汇报为好。”
楚泽绍把横在胸间的那口气呼了出来:“我下午过去瞧瞧。”
他现在闲得很,说是下午去瞧,其实上午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结果他就在中午时分抵达了德堪——正好取了个折中。
穆世在午夜时分,企图用一枚磨薄了边缘的铜扣割腕自杀。
铜扣毕竟不是刀,所以他在手腕上来回割了许久。皮肤被划开之后,那枚不甚锋利的扣子无法继续切深,所以他最后是用牙齿咬断了动脉血管。
他大概是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于是便闭上眼睛安心等死。哪知喷涌而出的鲜血在不知不觉间凝结起来,渐渐的糊住了伤口,所以他是死里逃生,只落了个失血过多。
以上便是典狱长向楚泽绍汇报的内容,说的有声有色,仿佛穆世割腕时他也在室内旁观一样。楚泽绍没理他,径自进了医务室隔壁那间简陋的病房之中。
房内并排摆了三张单人床,穆世躺在最里面。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他在枕上扭头望了过来。
楚泽绍随手关了门,而后走到他面前点头道:“好,很好,不活了?”
穆世闭上了眼睛。
楚泽绍在旁边的空床上坐了下来:“听说你们有个说法,自杀死掉的家伙以后要做孤魂野鬼,就算是投胎了,下辈子也要自杀而死,是不是?”
穆世的声音轻的好像一缕烟一样,仿佛如果不用心倾听,那话语就会立刻消散于无形之中:“是。”
楚泽绍探头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发现他的皮肤薄而苍白,简直可以看到皮下那青紫的细微血管;耳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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