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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了他的自由，对么？”

“是。”

张隽沉吟了片刻说：“奕辰，你恨他么？”

“或许吧。”

“恨到想要毁了他？”

楚奕辰沉默了很久，说：“我不知道。”

“人的精神就像是一个很薄的玻璃杯，里面放着痛苦、快乐和许许多多的情绪，痛苦像石头，沉在下面。快乐像水，浮在上面。当你不断的往杯子里添加石头的时候，水就会慢慢溢出杯子。最后杯子里剩下的只有石头。如果这种时候你还是拼命往里按压石头，强迫杯子承载它们，超过了极限杯子就会裂开。”

张隽顿了顿说：“我没有资格来左右你的决定，也无意参与你与他之间的纠葛。毕竟，我清楚他对你造成了怎样的伤害。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对于精神的摧毁是不可逆的，正常的人格一旦被毁坏，即便重建也永远不会恢复原来的样子。他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没受过什么委屈，也没受过什么精神压迫，所以他的那只玻璃杯非常脆弱，他承受不住来自于你的压力。从目前看来，他已经有了自杀的倾向，这是精神即将崩溃的前兆。如果你不想彻底毁掉他，就适可而止。”

男人没有做任何表示，平淡地说：“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家庭医生看了看床上的人，叹口气，离开了。

楚奕辰起身，去浴室接了温水，一点点将那具身体擦拭干净，动作细致而轻柔。此刻失去意识的楚云涵就如同一个安安静静的人偶，乖巧地任由他摆布。他的双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沾了细小的泪珠，显得忧伤而脆弱，唇再次被咬破了，红肿着，呈现出更妍丽的色泽。男人在他磨破的手腕上涂了药膏，然后把人包裹在松软的毯子里抱回了他的房间，轻轻放在床上。

没有开灯。窗外月光皎洁，在地上铺开一层霜白。

楚奕辰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昏睡的人。就像一尊雕像般静止，而眼里却涌动着许多杂糅在一起的情绪。它们纠缠旋转，形成了巨大的漩涡，将一切的光都吸了进去。

静坐许久才有了动作，他用手指轻轻抚过那张脸颊，反复描摹着轮廓的形状，像是要深深记住一般。手指碰到颈圈，微微一顿。

细长的白色颈圈下，还残留着浅浅的勒痕。那天，他用手掐住了楚云涵的脖颈，差一点儿就要了他的命。

“我真想，就这么毁掉你。”

月光下，男人缓缓开口，微垂的眼眸里却满是哀伤与落寞。

他在床边坐了整整一夜。

仿佛一个孤单的王，守着一座无人的空城。

楚云涵不想醒过来。

即便是沉溺在噩梦里被反复折磨，也不想面对现实。因为现实让他更痛苦。

然而最终他还是无可避免的醒了。

一切都没有不同。手背上照旧扎着营养液的针，房间里弥漫着药膏清凉的味道。他动了动，身上的疼纷纷醒过来，提醒着他昨晚遭受过的种种折磨。

杜川总是能在他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出现。他看了看那个闪着红光的监控器，沉默。

“云少，早餐为您准备了粥和小米糕，您是想现在吃，还是再等一会儿？”管家彬彬有礼地询问。

楚云涵无力地问：“他允许我吃东西了？”

“是的。如果您不喜欢，我可以让厨房另做准备。”

“不用了，我不想吃。你出去吧。”他蜷起身体，阖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