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夜幕已深的大街人群和车辆仍川流不息,而灯火辉煌将夜晚妆扮得温馨迷人。我们一行三人跟随其中的领头羊朝他心目中的目的地走去。一路上,我和杜鹃像往常上街一样亲密无间地手拉手,尽管这是种习惯,但这当我内心却唯恐子麟有备受冷落之感,不过有几次我目光转向走在我右边的子麟,正好与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相遇,见他始终保持着溢人的微笑,这自然使我心安稳了不少。我们大概走了一里多的路程,来到了子麟用手指向的鄂州饭店。我们随一马当先拉开玻璃门的他走了进去。这家饭店无疑为湖北人所开办,店里的餐位摆布得井井有条,各方面都拾掇得十分清洁卫生。子麟告诉我们说他常来这儿吃饭,口味适合他的嗜好。
子麟带领我们绕过一排排餐桌,径直走进最里面的一个小包间,这里相对显得幽静。我们三人围坐在圆形餐桌边不久,这儿的店老板——子麟进门称谓三哥的中年男子过来特地泡了香气浓郁的湖北五峰茶端给我们一人一杯,接着服务小姐笑吟吟地送来了点菜薄,子麟接过点菜薄递向我,说:
“你喜欢吃什么菜,看中就点上。”
“我随便。”我说,将点菜薄挡了回去。对吃我无特别嗜好。
子麟转而拿菜薄呈向杜鹃,同样被她挡了回去。“我懒得点,你们点什么我吃什么。”杜鹃耿直豪爽。
“随便这道菜既使最高明的厨师也炒不出它,”子麟似乎犯难了,“如果我们三人都懒得点菜,等一下服务员来要菜单,只有拿我们当鱿鱼现炒了,你们看怎么办?”
“这样吧,”杜鹃干脆利落地说,“我们三人轮流点,一人点一个菜来,好不好?”
“好啊!”子麟马上高兴地答复,“首先从我开始,我要一个东坡肘子。”说完他将点菜薄从自已面前推开。
于是,我和杜鹃立起身躬腰曲背地头凑一块分别点了一个青椒炒丝,一个茄子煲,再轮到子麟时他点了一个武昌鱼,我点了一盘青菜,杜鹃点了一个虎皮青椒,这样很快凑足了六个菜,轮到子麟他要继续点时被我和杜鹃异口同声地制止住了,我们觉得仅仅是吃夜宵这些菜已是够奢侈,再点未免铺张浪费使人心痛。
不一会儿,那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经服务员之手摆到了我们面前。我们开始动箸。席间,因为子麟的活跃,杜鹃的直言快语和我的无拘无束,一时气氛浓郁,大家谈笑风生;而子麟还责无旁贷地照管着我们的吃喝,不时给我和杜鹃挟菜,鼓励我们吃这吃那的话没少说,似乎我们是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定得需要他照顾一样。不过,我已是好长时间没有吃过地道的家乡菜了,今晚吃起来分外香甜可口;而杜鹃也吃得起劲,她包揽了一盘虎皮青椒使她香汗淋漓!
吃完夜宵,我们并没有马上按原路反回——子麟提议到附近天桥散散步吹吹风去。此时我们漫步的天桥,大概修建的年代并不久远,是便于交通疏通现代化城市的标志。由于天桥本身地处位置颇高,伫立那儿居高临下能全方位地观赏到潮州城方圆十里的美妙夜景。走至中途,我们不再前行,随子麟到桥边站定,手扶栏杆向下观望一边的景致来。眼下首先进入眼帘的是大大小小的建筑物体,从散落的灯光来看,每一处房屋是它构造出的一个大世界,对拥有它的主人来说。由于现在我们所处高瞻远瞩的位置,所看到的实物只感觉到它们的渺小,或者轻描淡泻化了。至于缝隙处的人来人往,却无法往画面上添上一笔;而大街上既使最昂贵的轿车,此刻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会爬动的瓢虫罢了。
微风阵阵,夜幕低垂。我们的向导伸出手臂指向左侧一处高楼大厦道:
“喏,那就是我们公司!”
我顺着他所指的地方仔细眺望,见那是处于画面斜中间约有八层的高楼,面积庞大,墙壁为一致的方块黑幕,相必属于玻璃群体建筑;楼面中段横有一排霓虹灯制作成的“美丽华广告公司”的字迹在错落有致地闪烁着。因为无论在路上行走,还是这时我们站定的位置,我与杜鹃总亲密一块,而子麟又离我最近,所以这一情况自然促成了我俩的交谈,这时我问他道:
“你在这家公司工作有多久?”
“三年,”他说,“我从武汉美术学院一毕业,就分配到了这儿工作。”
“哇,原来你是大学生!”这下我转过头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了,虽然,我潜意识中他是迈入过高等学府的。这或许因为自已从没与大学生交往过的缘故吧,对心目中的时代骄子我是既崇拜又羡慕。而子麟却自嘲地摇摇头,口气赚虚地说:
“只是美术专科而已,在校时因为英语扯了后腿,我不敢报考别的学校。”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对美术还是蛮酷爱的。”
“那你所学的美术专业跟你现在的广告设计还是蛮对口的!”这时我想起上午子麟设计广告图画到郊外作业一事,便找出话题说。
“是啊,”他点点头,“还算学以所至吧,画广告画呢,就是要把**画成凤,猫画成虎,蛇画成龙。”
“这可是背着手看**窝——不捡蛋(不简单)!”我由衷地钦佩他道;并下意识地望了望杜鹃,想从她眼神的含义里摄取对他跟我一致的这种认同。果然杜鹃马上以点头作了回应,而赞赏就写在脸上。这位姑娘平时单纯得像小孩子,喜欢见啥说啥,可此时她甘愿做个聆听者,静静地伫立在一旁。接着,我又问他:
“你每月工资多少?”
“二千八。”他回答说,“刚进公司才一千多一点,以后慢慢增涨的。”
“哇,这么高的工资!”我暗自叫道,心想难怪他花钱比较大方,从而对他更加萧然起敬。
夜已渐深,夜雾裹着寒气不断降落,这时与我紧靠的杜鹃不由的一个寒颤让我们决定打道回府。回去的路程似乎比来时减少一半,不久,本可以直接回住所的子麟执意充当了护花使者的角色,送我们到了店门口。我们三人分别道了晚安,子麟又替我开门和关门后,他才回自已住所了。
没想到第二天在我关店之时,子麟又突然冒了出来,随同来的还有他的同事刘向权。他跟我一碰面就直言道出这一时间来的目的——专程邀请我像昨晚一样去吃宵夜,不过他先不开口我也能准确无误猜测出。他接着指着向权戏谑说今晚出门像我一样带上伙伴,不然胜阳衰会使他感觉不自在;我笑了。他催促我趁杜鹃还没关门去跟她预定好,正好向权是湖南人,这样大家在一起可以谈论各自有关家乡的话题。我照他说的去办,然而见到杜鹃我话才说一半,她马上像受到惊恐从坐位上跳起来摆动双手拒绝,她说今晚怎么也不会充当电灯泡了,让我们原本聊不完的话题在无人干忧的情况下结成有趣的书集,或者普写爱的篇章;而且她说经过昨晚与子麟的接触,可以肯定他是个正派人,是谦谦君子,我跟他出去没有被坑蒙拐骗的危险;并且她说她的肯定准确无误,像一个月前说过不久会有男孩找上我一样。
“你别光想着我的事了,”我说着双手抓住她的手臂,心情像平常她为我遇到值得高兴的事儿一样明朗,言语欢快,“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急着推却作朋友的责任了,今晚情形不同,子麟带来了他的同事说要介绍你俩认识,那天照相你见过的;你不会拒绝吧——他是湖南人,不缺少话题聊的.现在到点了,你准备关门吧,我们在那边等你.”
“唉,看来我还得为朋友两肋刀,”杜鹃无奈地说,‘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这两年我本不想结交异朋友,不过我希望你交上好运.”
“好了,想那么多干啥!我可不奢望交哪门子好运,只是与谈得来的朋友在一起感觉不错.”说着我转身过去了.
就这样我们一行四人依旧到了鄂州饭店吃宵夜,依旧坐的昨天的餐位.今晚因为向权的加入,类似昨晚轮流行权点菜自然餐桌上摆多了两盘,而由于子麟和向权熟络,席间他比昨晚显得更活跃,无论言谈还是举止似乎游刃有余。倒是向权,虽然他具有年青人应有的朝气,但是他不善言谈,一双忧郁的大眼可以使人欲言又止,所以,他和杜娟交谈很少,而且谈话的内容简单扼要——话题都是由子麟所引起,不过,我观察到向权在与杜鹃说上一句话时,他的眼睛往往是飞快地瞥上一眼,收回目光时他的面容出现了虽羞涩却高兴的神情.
吃完宵夜,我们走出饭店大门,陡然享受到室外凉爽的晚风大家无不惬意.这时由子麟提议散一会儿步后再送我们回去,但是究竟走向哪里呢,马上作为一个问题摆在了他面前,经过片刻的思考,他以商讨的口气问我想不想到他们公司那边逛逛去,如果原意也可以到楼上宿舍里坐会儿.我没有立既回答他,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杜鹃,想征求她的意见.‘这样也好.”这是杜鹃给我的回答.似乎一直她都为我履行一份家人的职务.
从半路走到美丽华文广告公司的路程似乎很短。不过我们有走过一条横穿昨晚散步的那座天桥下面长长的一条街。一路上杜鹃不再与我亲密无间地牵手而行,她从一开始就有意地推开了我伸向她的手,低声咕哝着说子麟并不希望我这样,瞧他正想靠近我呢,于是自然而然我和子麟并排走在了一起,我们时而交谈着几句平常的话语;然而此时杜鹃和向权却一前一后地走在我们的后面,他们之间间隔的距离也不短,所以谈话几乎是不可能的。
大概不到十分钟,我们已经到达他们公司大门口。子麟和向权不愧是这里的主人,尽管这儿坚固的铁门早在员工下班时就已关闭,子麟指向里面告诉我它里面的布局仿佛大酒店,一进去是若大的一个厅,装璜新颖,气派不凡,柜台是简陋第一接待室,二楼设有六个科室,是三十几个员工办公的地方;他在说这番话时,我耳朵里夹杂着向权对杜鹃介绍的类似情况的几句话语。随后子麟邀请我们到他宿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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