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莞回了沉香园,刘妈还在房中等着她,见她回来,也没多问,只打了水给郑莞洗并嘱咐道:“我知道你与小少爷分不开,你们就同在一屋睡,我在隔壁收拾了屋子,就睡那,晚上有事就叫我。”
郑莞对刘妈的安排很满意,道:“谢谢刘妈。”
刘妈笑着去抚郑莞的头,有点宠腻道:“傻孩子,早点睡吧。”随即便出了房门。
郑莞熄灭了灯,靠着云白小小的身体,听着那安稳的呼吸之声,觉得有点定心,她想着今晚听到的云翔和三夫人的对话,心想:云翔那日对自己所求皆是应允,恐怕也就是为了那东西,只是他是何时知道那东西的?如果她所猜没有错的话,云翔便是为了蓝家的传家玉,蓝家传家之宝有两物,一便是乐氏曲谱,其二便是半块传家蓝田玉。这块蓝田玉乃是蓝家祖先结识的一位景氏友人所有,当年那位景氏将玉放在蓝家,说是要去办一件大事,办完之后来取回,若是回不来,便将此玉赠给蓝家。后来,那位友人未归,蓝家祖先便将此玉作为传家之玉,希望有朝一日那位友人的后代能够将其取回。此玉郑莞见过,其中一面雕刻着繁杂的图文,一面光滑如镜,蓝家祖先留言道:“景氏后人手中便有另一块模样类似的玉,两者镜面相叠可合一,双面图纹成连贯。”其玉见不得有多少明贵,而云翔却如此在意,更有可能是云管家所要之物,她有些不明白,只是此物乃是要交回到景家后人的手中,断不可以被他们拿走,还好那物现在藏到隐敝之所,他们找不到,况且他们一时间也不会去找了,不过总有一日他们还是会问她拿,到那时之前她定到想出法子来。其实她现在觉得鹤云山庄中有很多麻烦事情将自己卷了进去,她很想就此离开,可是离开后却会又能更多的问题,首先是她保护不了云白,其次,对于云管家的恩情,她还没有报。不管云管家对她有什么目的,只要不危及到云白,她都可以去做,就算是要她的命也可以,不管此事必须等到云白成年之后,不然她宁可让自己成为背信弃义之人,也要保住自己的命,因为她若是去了,云白就会成为没有依靠的孤孩。
郑莞一夜思虑太多,入眠不深,又心中惦念要早些起身,是以次日郑莞第二日太阳初起便起身了。刘妈也已经起来准备早饭,鹤云山庄的主园各院之中,每个院落都有自己的小厨房,每日、每月可定额分配到一些食材,自己开小灶。虽然先前云鹰住着的时候不食人间烟火,可大厨房的伙计也不敢怠慢了,每日依旧送着,这倒是便宜了郑莞他们,大厨房送来给云二爷的食材可都是最好的。
刚用了早饭不久,钱大人便来了,给云白把了脉,和颜悦色的说着没什么大碍,小少爷是早产,身子比一般孩子弱些,只要好好调理便能和一般孩子一样健康。
郑莞听了倒是放心了不少。
钱大夫后在刘妈的要求下为郑莞把了脉,然后说道:“郑莞也没什么大碍,就是神气有些不通,神不好,可以吃点安神的药。”
钱大夫临走前,叫郑莞稍后自行去取药,又嘱咐着她好好照顾云白。
刘妈一听这话,脸上倒有些挂不住了,等到钱大夫走后,碎了一口道:“真是狗仗人势的家伙。”然后又对郑莞道:“以前听说哪院的小姐、少爷生病了,那天天跑去看着,每日煎好了药送上去,现在倒是欺负我们这儿了。”
郑莞笑了笑,道:“这山庄就钱大夫一人是能挡一面的大夫,自然有他忙的,也不能怪人家。”
刘妈又嘟囔了一句:“他不是收了几个小学徙么。”
郑莞不再答语,问了别个问题,“你知道云袖么?”
刘妈脸色一颤,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的?可得离他远点。”
郑莞疑惑问道:“只是昨天出门的时候听人说到什么云袖少爷,我想着这山庄中的少爷我大多见过,却不知还有个云袖,就随便问问。”
刘妈舒了一口气道:“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不过他命硬,克人的。他父亲的老庄主收的义子,按着山庄的规矩,义子三代可入宗谱,因为那孩子是个克人的命,所以庄主就将他的存在半抹了去。”
郑莞一听,想起以前见过镇上的人请大仙,说是一家的女儿招了鬼怪,就将那女子绑起来作法,那时大白天的中午太阳猛晒,折腾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那女子身体受不了就没了,而那大仙见事情不妙早就逃跑了,这样想来这一类说法恐怕都是乱扯淡的,此刻听刘妈讲来,她便不屑道:“什么克人的,怕是胡说的吧?”
刘妈连忙道二声“百无禁忌”,然后对着郑莞道:“这可不是胡说,是千丈山普渡寺的清音高僧所说。云袖出生后不久,他母亲就染疾死了,而他父亲在一次下山途中,遇上歹人也死了。后来一年,山庄里发生的瘟疫,所有染病的人都被隔离了,而他不幸也传染了,没办法,大夫也摇头了,就连着下人一起被隔离在东苑任其自生自灭,一个月后,看着东苑的人都差不多了,为了彻底消灭瘟疫,庄主下令将东苑全部烧毁,那时的大火烧得噼里啪啦的,沾着腐尸的气味,令人作呕,可最后云袖少爷却从火堆里爬了出来。经大夫诊治,病情倒是完全好了。再后来为了超渡亡灵,庄主便请了千丈山普渡寺的清音高僧来作法讼经,后来清音高僧见着云袖便说了他命不好,具体怎么说的不清楚,大概就是说云袖的命太硬,凡是有人与他亲近,都会被他克死。当时众人一联想起他父母的死,又想到瘟疫,再加上说这话的名望颇高的清音高僧,顿时便信了大半。再后来就没有人愿意去伺候云袖少爷,而庄主为了宗家的名誉,便将他从宗谱中以少夭记下,但山庄对其照顾还是正常的,从那之后,不大有人愿意接近云袖少爷,倒后来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还好云袖少爷懂事,也没有计较这些,这些年也是一个人过的。”刘妈话到最后,又看了郑莞一眼,叹道:“当初云袖少爷也染疾的时候也就五岁的样子。”
郑莞一听,她自有一股愤怒,什么克人的,她偏不信,从刘妈的话语中,她只感觉那个云袖的可怜,父母早亡,还要被人如此说,在她看来只有不公正的待遇,要是当初染病的事去翔他自己的孩子,恐怕就算要隔离也会连着好好的大夫、下人一起隔离进去,不到死的那刻绝不放弃。此些种种不公对待,只因身份不同而已,却妄自将什么高僧的话语冠冕堂皇地做为挡箭牌。那所谓的高僧,也不好好去清修敲木鱼,只出来乱说话,祸害人一生。郑莞只听着刘妈说云袖的事情,便生起一种好感,大概便是诗中所说的“同是天涯沦落人”。
刘妈见她脸色不善,便说了些别的:“这两天小少爷乖了许多,也不哭闹的,我看她眼神总爱盯着你,怕是十分喜欢你这个姐姐呢。”
郑莞抱过云白,逗了他几下,他就咯咯笑了,心里甚是满意,不一会,就又睡着了,于是就问刘妈:“云白怎么总是睡觉呀?”
刘妈笑笑,心想,你这小丫头不也是爱睡觉么,但嘴里却道:“小孩子么,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
郑莞心想也是,然后将云白交给刘妈照顾,自己出门去找钱大夫取药。
刘妈知郑莞机灵,稍一指点便知道了云管家的所住的梅园。
郑莞找到梅园时,正从里面传来钱大夫的喝骂之声,她想着此刻也不方便进去,便在园外等着。梅园内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一些寻常的花草,还有一片不大的药圃,大约因为是冬天,只零星长着几棵药草,形势也不大见好。
园中屋内的骂声不绝于耳,钱大夫一直唱着独角戏。过不多时,郑莞却见遥遥走来一人,手中捧着见本书,一身布长衫,容貌清秀,正是那昨日所见的云袖。
郑莞望见他,想起昨晚还未向他道谢,便想等他走进些同他打个招呼,然后再道谢。谁知他一路走来,目光只看着前方。走到郑莞三小步之时,郑莞扯起一抹笑容对他,他却如同没有看见,径自从她身边经过。
郑莞心觉好笑,喊道:“云袖,你没看见我么?”
云袖回过神来,循声望向郑莞,眼中似有诧异旁边何时立了一个人。
郑莞问道:“你没有看见我吗?”
云袖摇头道:“没有。”
话话未毕,他却径直入了那梅园进了那吵闹的屋内,未几,便又出来,依旧捧着几要书,依旧似乎未看到郑莞,扬长而去。
郑莞有些讷然,这人个真是好生奇怪,眼中无物,感觉像是总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此刻那梅园中又传来喝骂声:“你这笨蛋,连神农本草经都读不好,还学什么医,学了五年,还不如半路出出家的晦气子。
郑莞虽说未听到钱大夫说的晦气子是谁,但她猜定是说那云袖无疑,不觉间又凝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静静沉默。
良久之后,屋内那门开了,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五官端正,束发于顶,看上去颇有神,但眉目间却又显一股憨厚之态。
他看见郑莞,问道:“你是来找师父的吗?”
郑莞料想他定是刚刚被喝骂之人,只是眼下却无半分怨愤,说起话来语态温和,心中顿时有些好感,道:“我是来取药的。”
钱大夫似是听到了郑莞的声音,闷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将先前准备好的药给郑莞小姐。”
那声音一传出,少年便垂手对着屋门,容态显得十分恭敬。听到了钱大夫的吩咐,他便领着郑莞去了一旁的药房内,取出了绑好的两袋药,指着其中一袋道:“这是云白少爷的药,三碗水煎成一碗,婴孩喝不下药汁,便每次少喝点,多次喝,记得每次喝都放在热水中温好,小孩子不宜喝过冷的。”随后又指着另一袋道:“这是郑莞小姐您的药,同样三碗水煎一碗,每天一次喝上七天,小姐定能调好身体的。”
郑莞见他所说之话具细明白,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他虽垂目而对,语音恭敬,却也不似庄中的下人语中奴十足,不知是他对称呼她小姐心中有想法还是他本如此?郑莞提了药,又问道:“这儿可有药罐子可以借用,我那院中尚没有煎药的罐子?”
少年从排在一旁的墙角的药罐中拿了两只,递到了郑莞面前,道:“稍大一点的药罐可用来煎小少爷的药,小点的是小姐用,另外还请小姐小心,别摔碎了药罐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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