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大的趋势,言采的车开得很快,谢明朗起先没说话,後来见车速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又高了一码,才说:"你赶着回去吗?"
"也没有。"
"那就开慢一点,要不然我来。"
言采笑说:"你开车比六十岁的人还要谨慎,我虽然不赶,但也不想天亮才到家。"他话虽这样说,速度倒也慢了下来。
两个人一路上聊着一些电影节期间的闲事,又多少有点心照不宣地把前一晚发生的事情空出来,哪怕明知道那是个巨大的窟窿。但这样刻意久了,两个人都觉得没趣,还是谢明朗做了把话挑明的那个人,他偏过头,看着远方那些星星点点的灯火,低声抱怨:"为什么昨天明明是你醉得更厉害,今天看起来若无其事的那个反而也是你?我头痛得厉害。"
言采看了他一眼:"你昨天喝了多少?"
"我只喝了鸡尾酒。"
"烈的?"
"不记得了。"谢明朗无奈地摇头,"你呢。我本来以为你是千杯不醉的海量。"
"哪里真有不醉的人。昨天他们都往死里灌我。"言采只是笑。"我多狼狈你也看见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停住了,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再往下回忆下去。谢明朗欲言又止的神情映入言采眼中,他不由得笑了,问:"你想说什么?"
"我昨天不敢问你。"谢明朗低下声音,语气颇有些窘迫,"我一直不敢问你。你到底把沈惟当什么人,以至明知道这个片子背后的真实也要去演?"
对于这个问题言采至少表面上看来并不吃惊。他甚至笑了一下:"其实早在当年我就知道这个剧本他是为自己写的,后来片子没拍出来,我还暗自庆幸过,觉得这样至少可以自己的存在不显得那么难堪。但是事隔多年,我又改变了主意,难得他在自己的片子里这么诚实,我可以演好他,也算是报答他当年的指导和提携,为什么不呢。"
他的语气很平静,并没有任何怨怼或是故作轻松,好像仅仅在陈述事实一般。但谢明朗还是听得云遮雾绕,但他没有做声,只是听言采继续慢慢说下去。
"陆长宁用的是他的分镜剧本,所以我不希望有所改动。沈惟不是个有勇气的人,他写这个剧本的时候,估计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才肯在片子里说了真话。他想让真正在这件事里的人看到,我不想让他的心愿落空。"言采习惯性地点烟,按下车窗,风立刻灌进来,震得人耳膜发胀。"拍《尘与雪》的那几个月里,有几次觉得坐在监视器后面的人是他,我总是怕他,不敢不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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