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会喜欢——只要是我画的。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哪怕这些画确实寓意丰富,能警醒世人,他们也不过看了笑笑就过了,他们的生活依旧没有改变,还是那么狭隘、世俗、势利……他们当然喜欢它,他们称赞它,卖它,从中获利。”
纳夫塔利在暗室里来回踱步,他因为激动而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此举。艾德里安站起来抖抖衬衫上的灰,跨过地上的画板来到纳夫塔利身旁。
“确实有人一笑而过,但是……也许它真的能给某些人以启迪呢。”
“得了吧。”纳夫塔利躲了躲艾德里安伸出的手。
“纳夫塔利——你不知道你的画怎样改变了我。”
纳夫塔利愣了。
“不,艾德里安——绘画得敬畏自然——就像吉布森先生说的一样。”
艾德里安笑着走开了,他看着地上的画作说:“‘吉布森先生’——你爱他吧?”
突然的话题让纳夫塔利脑中的回忆、面部的五官、律动的心脏相继被突击的血液所操纵而趋于瞬间的静止;但曾经的喜怒哀乐又在他的脸上,通过那些以往刻出深深浅浅的痕迹复活。艾德里安早就看出了答案,笑着宽慰纳夫塔利说:“你老是提起他。”纳夫塔利只能垂下睫毛,无言以对。
艾德里安带着近似于爱怜的嘲笑再次走到纳夫塔利身旁,伸手拍着纳夫塔利的脖子:“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你吗,纳夫塔利?”
纳夫塔利像受了批评的孩子般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艾德里安,摇摇头。
艾德里安回忆着告诉了纳夫塔利那次他和父亲争吵后,父亲撕毁他画作的事。“那天,我想放弃画画。茱莉亚来劝我,还骂我懦弱。她说她在沙龙里认识一个画家,他曾说从他提笔的那天起,他就答应自己要成为世上最好的画家之一。他做到了,我为什么不行呢?”
艾德里安凑过来,用长长的、关节突兀发青的手指拨开纳夫塔利额头的发丝,眼神又飘离到纳夫塔利的肩膀、胸膛,终于那双棕色眼睛再次把目光停留在了纳夫塔利脸上,他说:“是你给了我希望。”
纳夫塔利一时无言,又感到艾德里安长长的鼻尖的温度,想要亲吻他。但他才凑过去,艾德里安就走开了。
“纳夫塔利,你要成为世上最好的画家。”
两人改造了文森的猎房,一楼作为画室,二楼用于起居。正如他们所预料的,刚开始的生活并不愉快。
有个傍晚,纳夫塔利正在帮感到寒冷的艾德里安生壁炉的火,突然一块石头砸碎了玻璃窗,外边有个越跑越远的声音骂道:“斯帕格底!犹太佬!同性恋!”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好几次。
还有一次,一对迷路的年轻夫妇到屋中歇脚,对纳夫塔利尚未完工的画作大加赞赏。不过他们发现二楼只有一张床的时候,便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匆匆离去了。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友善。有一个老是来拾果子的老村妇,她偶然在林中撞见两人接吻的亲密举动后,就总是叨念着要给两人介绍村里的姑娘。“等你们找到喜欢的姑娘就不会这样啦。你们这样不好,不对。你们想想,这样又不能生孩子。”她无可奈何又好心的样子让艾德里安两人觉得颇好玩。
但爱情的盲目和甜蜜轻而易举就能冲淡这些不快。他们打扫壁炉,修葺围栏,为窗户装点上期冀来年开花的紫罗兰,将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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