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名的公子哥,家里有钱又有势,他娘当年却是青楼楚馆里红极一时的头牌姑娘,被他爹一时兴起赎了身,养在外头的一个小院子里,传为笑谈,被他爷爷奶奶知晓后,狠狠地责骂了一通,他爹被骂得浇灭了兴致,对他娘也渐渐地淡了,即便后来生下了他,也没多加在意,自家养着正妻所出的嫡子,他这个私生子给口饭吃不饿死也就差不多了。
有被张家所碍,却无力报复的人盯上了他这个不得宠的稚子,趁他娘不注意,抱了他就跑,好在最终不知是心慌意乱还是心存不忍,只把他丢在一个小镇子,倒没伤他性命。他娘虽然伤心,但也只是哭了几天也便了事,一个不受重视的孩子,除了拖累自己,并没有别的用处。
就这样一直过了十年,直到前些日子,他爹的嫡子,玄煜的便宜大哥,生了一场急病,没熬过去,死了,他爷爷奶奶哭了几天几夜连饭都吃不下,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孙子,他爹又因风流太过早已无法人道,正忧心着张家怕是要绝后,他爹忽然想起,自己当年在外面似乎还是有一个孩子的,张家人这才打起精神,开始寻找这个已经丢了十年的孩子。
这才有了之前那一出。
从灵虚山赶回张家本家尚需几日,玄煜一路躺在宽敞的马车里,比灵虚观里那块硬邦邦的木板不知舒坦了多少,但他双手枕在脑后,眼睛空洞洞地望着头顶,心里没有一丝对未来的期待。
张家几代单传,只要他回到去,就是板上钉钉的接班人,只是薄情冷淡的家人,没有办法教他多生出一分欢喜,但是既然师哥已不愿见到他,他便也只能离开——反正已经不会有更坏的事了。
他的娘亲,前几天终于被张家老太太赏了个姨娘之名的俞氏,坐在一旁,看着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扯起一抹笑想说点什么亲近亲近,谁知刚开口就对上玄煜冷淡的眼神,立时又住嘴了,但想起张家的吩咐,终于还是硬着头皮笑呵呵地套近乎:“念慈,你躺了这么久,累不累呀?待会儿找家客栈休息的时候,你想吃什么,尽管和娘说,娘去找人给你做。”
玄煜悻悻地收回目光,淡声道:“多谢,我不饿。”
俞氏又从包袱里摸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一阵桂花香气扑鼻,她近乎讨好地笑着,拈了一块桂花糕凑到玄煜嘴边,“念慈,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桂花糕了,这次特地买了最好的给你带来,来,啊,张口。”
小时候是不是最喜欢吃桂花糕他早已经忘了,但是桂树灵虚观里就有一棵,长在后院墙角,枝繁叶茂,每到秋天桂花一开,香气能传遍十里,用这棵树上的桂花做出来的桂花糕味道特别香甜。师父他老人家每日疯疯癫癫的没个正形,但却有一手做桂花糕的绝活,据说是他老婆教给他的,他老婆当年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糕点娘子,做的桂花糕卖得最好,他们也因此结缘,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在一起,只是成亲不久师娘便死了,临死前把如何做桂花糕的功夫教给了师父,好教他在自己死后也能吃到这般好吃的桂花糕。
玄殊对师父能娶到老婆这件事保持质疑,但一提起师父做的桂花糕却也是垂涎三尺。只是师父飘荡四海,并不时常在观里,只有逢年过节会赶回来,为了守住桂树上的桂花能等到师父归来而不落入贼手,每当桂花盛开时,玄殊就会扯了师弟们同自己一起去墙头镇着,气势汹汹好比镇守南天门的四大天王。奈何老二老三老四却没有他那般好的精神头,往往蹲了没多久就哈欠连天,找尽借口开溜,到了最后,就只有玄煜还陪在他身边。只是玄煜也扛不住太久,眼皮子总会忍不住开始打架,然后倒进玄殊怀里呼呼大睡,玄殊就抱着他,坐在墙头,看一夜的桂花。
尝过那样的桂花糕,其他的又要如何入口?
玄煜侧过头,道:“多谢,我不吃。”
马车静悄悄地驶进张家。
迎一个私生子进门当家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消息,张家估摸着还在思考如何让这个私生子变得名正言顺,因此玄煜的到来也并未激起太大波澜,稍事安顿便被领去见了张家祖父祖母。这两位仍然沉浸在嫡孙逝世的悲伤中,看了玄煜一眼,看他长相确实是自己儿子亲生的,这才勉强暖言宽慰几句,没多久就抬手叫人带他下去。
想来他们认为,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如今有机会继承张家这偌大的家业已是无上的恩赐,他感恩戴德还来不及,用不着自己多费神安抚亲近。
玄煜被安置在一座精致的小院子里,张家遣了两个丫鬟在侧伺候,一个清秀文弱,沉默少言,另一个艳若春花,眼波流转,且特意嘱咐了,可随意使唤。玄煜虽然长在道观,但身边有一群不务正业的师兄,近墨者黑,尤其是在察觉自己对玄殊的那点心思之后,更是有意无意地会去翻阅一些较为猎奇而露骨的书籍,绝对算不上什么不晓人事的少年郎,对于张家嘱咐的这句话,自然也明白是什么意思,是以看着面前这两个容颜赏心悦目的姑娘,心中却愈发疲惫,只说了自己要休息,便让人下去了。
这些天连日赶路,他也确实疲倦了,一躺便躺到了晚上,听见其中一个丫鬟敲门道:“少爷,晚膳给您送来了,是现在就用吗?”
玄煜连忙下床穿好衣服,正襟危坐道:“嗯,进来吧。”
张家虽然态度冷淡,但对他还是重视的,两个丫鬟各提了一个食盒,进出几次,总共端出来有十来道菜,多是没见过的新鲜菜色。玄煜说了自己不需要人侍候之后,那个清秀的丫鬟就应声退下,另一个容貌艳丽的,却仍站在原地盈盈笑着。
玄煜吃了几口,像是才注意到她似的,看着她说:“我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你退下便是。”
那丫鬟不但不退,反而娇笑着走上来,腰肢扭动柔软如水蛇,抬手轻轻拉开自己外裳的系带,薄纱滑落,看得玄煜瞪大了眼睛,怔愣间一双白皙滑腻的手臂缠上自己的脖子,她吐气如兰,“老爷说了,少爷以前过的是修道之人的生活,此后要过的是富贵人家的生活,既是张家人,还得早早适应才是。”
玄煜伸手想推开她,谁知一伸手便触碰到光滑的肌肤,立即如触了电般地缩回手,红着脸低下头喝道:“放开!”
玄殊静静地立在院外,听见屋子里的娇声媚语,神色未变,手却已紧紧攥成拳,显出惨白的指骨。
他当日听了几个师弟们的话,本想立即追出来拦住玄煜,但身上药力发作,加之心中思绪繁复,竟耽搁了足有半日,才勉强策马跟上。好在张家人娇生惯养,所乘的马车又大又沉,为免颠簸,马匹又走得很慢,他追了不久就赶上了,但看着玄煜映在窗户纸上清瘦的身影,本欲走到他面前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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