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玉带着妧玉黛玉方进入房时,只见两个人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迎上来,便知是他们外祖母。皓玉领着妧玉黛玉方欲拜见,妧玉黛玉就被他外祖母一把搂入怀中,心肝儿叫着大哭起来,嘴里面不断念叨着自己女儿狠心十多年了没见过面。当下地下侍立之人,无不掩面涕泣,黛玉感也哭个不住妧玉却是窝在贾母怀里撇着嘴,皓玉在一旁看的呆了怎么也没想到老太太会这么激动。等众人慢慢解劝住了,皓玉才带着离了贾母怀抱的妧玉黛玉拜见了自己外祖母。贾母收了眼泪看着他们兄妹连连说好,当下贾母一一指着屋子里的人介绍于他们:“这是你大舅母;这是你二舅母;这是你先珠大哥的媳妇珠大嫂子。”皓玉他们一一拜见过。贾母又说:“请姑娘们来。今日远客才来,可以不必上学去了。”众人答应了一声,便去了两个。
皓玉一听贾家的姑娘要过来忙站了起来向贾母行了礼便说要退出去,贾母怎么会愿意,她还想着把迎春或探春安给皓玉呢。以前没这个想法,今天见了皓玉,面如玉冠文采风流看着就知道以后是个会有大出息的贾母就动起了皓玉的心思。皓玉无奈只得又坐了回去。
不一会儿,只见三个嬷嬷并五六个丫鬟,簇拥着三个姊妹来了。第一个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第二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华,见之忘俗。第三个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其钗环裙袄,三人皆是一样的妆饰。皓玉他们忙起身迎上来见礼,互相厮认过,大家归了座。
丫鬟们斟上茶来。不过说些贾敏这些年如何如何以及他们兄妹这些年的境况。说起贾敏不免贾母又伤感起来,因说:“我这些儿女,所疼者独有你母,却不想南去数十年,现如今连面也不能一见,今见了你们姐妹,我怎不伤心!你母亲几年前还被人害的失了记忆现在恐怕见了我老婆子也不见得认得了。”说着,搂了妧玉黛玉在怀,又呜咽起来。皓玉自迎春三姐妹进了屋就低头品茶装聋作哑见贾母哭泣自不能当做看不见赶紧上前和妧玉黛玉一起宽慰贾母,说了好些安慰人的话才止住贾母不要钱似的眼泪。
贾母方才雨过天晴,只听后院中有人笑声,说:“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皓玉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知道这是琏表哥的媳妇王熙凤了,贾府主子里头也就这一位最是张扬放诞无礼。
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这个人打扮与众姑娘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贾母笑道:“你们不认得她。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南省俗谓作‘辣子’,你们只叫她‘凤辣子’就是了。”贾母这样子说可皓玉他们哪能真那样子做啊,皓玉兄妹忙陪笑见礼,以“嫂”呼之。
王熙凤是个大方不拘礼的皓玉是个男的王熙凤只看了眼回了礼也不好打趣什么只携着妧玉黛玉的手,上下细细打谅了两姐妹一回,仍送至贾母身边坐下,笑道:“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况且这通身的气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儿,竟是个嫡亲的孙女,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头心头一时不忘。想不到我那姑妈竟把两个仙女藏得这么严实。”
有王熙凤在场面自然不会冷落下来,众人聚在一起又说了半天的话,皓玉在这满屋子的女人中间坐着浑身不自在,妧玉也听她们颠来倒去都是些没营养的话听得不耐烦却也强忍着,黛玉修养好低眉顺眼的仔细听着。皓玉看看两个妹妹的样子决定还是自救,毕竟妹妹们可是要留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的刚来就闹别扭可不好,站起身来说进府到现在还没有带着妹妹见过舅舅他们。贾母也看出来了皓玉的别扭,想想林家书香世家儿女大防重的紧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片刻也就应了下来。这时邢夫人站起身来笑回道:“我带了外甥女们过去,倒也便宜。”贾母笑道:“正是呢,你也去罢,不必过来了。”邢夫人答头了一声“是”字,遂带了皓玉他们与王夫人作辞,大家送至穿堂前。
因为贾母一直盯着自己,王夫人事先预备好的月钱放过了不曾?随手拿出两个来给你这妹妹去裁衣裳这类的话就硬生生别在嘴里没敢说出口。邢夫人告辞后王夫人憋着一肚子话陪坐了会儿也起身出了贾母的正房。
邢夫人领着皓玉他们先去见过贾赦,接着就派人跟着去见了贾政她倒没有再跟着去。贾赦并不耐烦见自己的侄子侄女只几句话就把皓玉他们打发了,贾政看了皓玉倒是欣喜听闻皓玉是来京去国子监求学的更是喜爱上几分拉着皓玉说了好些话,妧玉黛玉在一旁无奈的充当着背景。过了好久,只见一个丫鬟来回:“老太太那里传晚饭了。”贾政才意犹未尽的放皓玉兄妹出了书房,皓玉他们临走时贾政还特意交待皓玉让他常来,看样子皓玉很合贾政心意。
进入贾母房门,已有多人在此伺候,见皓玉他们来了,方安设桌椅。贾珠之妻李氏捧饭,熙凤安箸,王夫人进羹。贾母正面榻上独坐,两边四张空椅,熙凤示意皓玉在左边第一张椅上坐了,又拉了妧玉黛玉分别安排在贾母右手第一张椅子和皓玉下手的位子上。皓玉他们自是推让不肯,妧玉黛玉还好皓玉这会儿是真的无语到家了,他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能不避嫌的和表妹他们同桌用饭,大户人家就是为了亲近一家人在一起用餐时也是男女分坐中间隔着屏风的,自己外祖家实在是贾母笑道:“你舅母你嫂子们不在这里吃饭。你是客,原应如此坐的。”皓玉方告了座,坐了。贾母命王夫人坐了。迎春姊妹三个告了座方上来。迎春便坐右手第二,探春左第三,惜春右第三。旁边丫鬟执着拂尘、漱盂、巾帕。李、凤二人立于案旁布让。外间伺候之媳妇丫鬟虽多,却连一声咳嗽不闻。贾家讲究国公府颜面桌上饭菜皆是浓墨重彩食居多妧玉吃得欢快黛玉却喜欢清淡食物没有用多少,皓玉也比平时用的少,看着一桌子饭菜只觉得奢糜。寂然饭毕,各有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在家时林如海教导皓玉他们惜福养身,云饭后务待饭粒咽尽,过一时再吃茶,方不脾胃。今天皓玉兄妹见了这里许多事情不合家中之式,不得不客随主便的一一改过来,接了茶。早见人又捧过漱盂来,也照样漱了口。盥手毕,又捧上茶来,这方是吃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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