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靳拿出火柴,擦出火焰,将烟点了,一甩,又将火焰甩灭。看起来是一副极其熟练的样子,他想池靳应该是惯于这样了。
他摇下车窗,“老烟枪,回头我送你个打火机吧。”
池靳吐出一口烟雾,在这缭绕烟雾里冲他一笑,“好啊。”
那声音很温柔,仿佛还带着点宠溺,让他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
他开始细细品味那两个字。
不过是一时不察,竟然就这么动了心。
后来他一直假装没有这回事,而到池靳受了伤后,他终于假装不下去:
原本天崩地裂、山河倒转都与我无关,却因为这一个人,开始关注溪流的走向,甚至是天气的冷暖。
谢澜想,然而那又能如何呢?
他始终还是他,永远不会改变。
?
☆、大雨将至。
? 谢澜在谢河这边待了半个月,这期间,谢河收了温年的西大营,在北靖城站定跟脚,池靳那边也重整了内河的秩序,俘获内河人心。
天气明明越来越热,谢澜晚上躺在房里,心里却生出几分难褪的寒意。
池靳那边并没有依言拍电报过来,但那边也时而传来将内河改头换面的消息,谢澜想,池靳应该是好了的。
一颗心却悬在半空,迟迟不肯落下。
他有点失眠,开了灯,他对着灯光看自己的刀。
那是仿唐刀里的陌刀——早就失传的一种刀而做的一样武器,是双刃刀,同陌刀一般直而锐利,却并没有陌刀那般重。
这是他从前用的,随他与付诺儿在一起,已经搁置了多年。
所幸这刀当时雕琢得太用心,是以这些年过去,只是积了一层灰,连锈迹都没有。
他取出一块绢布,细细擦拭这把刀。
人生要做很多决定,有些是无关紧要的,有些却可以决定一生的成败。他再次将这把刀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不再选择那偏安一隅的命运。
而是选择了,逐流而上,与大浪搏击。
这刀拿出来,不为杀人饮血,只为了指明方向。
刀在手,如灯在手,照亮一切决策,磨砺决心。
刀也双刃,也是说明,来回皆是锋锐之地,他没有退路。
虽然不过短短一月,但大戏已经开场,他躲在影楼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日子却再也不会有了。再睁眼时,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放下绢布,他收刀入鞘,将这把刀轻轻放到床边,又将绢布细细叠好,正在这时,他听见外面有些轻微的响声,那响声极弱极弱,不是巡营士兵的脚步声,只像是谁家的猫踏过屋檐似的。
只是这地界儿都是兵,炮火连天的,连个鸟都不愿在这儿停,别说家猫了,谢澜心中犹疑,持了刀刚推开门,立刻就愣住了。
门外,光与暗交错着,池靳站在那儿,脸上朦朦胧胧笼了一层阴影,却更显得温柔,他原本比谢澜高上一点,但许是因为伤还没好透的缘故,身子佝偻一些,只堪堪平视谢澜,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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