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萍换了身衣服到楼下迎接杜月笙,可去客气的端上了茶水和点心,杜月笙让两名跟班留在了客厅门外,他坐在沙发上淡淡的扫了一眼这间房子和站在一旁的可云,这时心萍已经换了一身旗袍从楼上下来了,杜月笙望着心萍苍白的小脸将手中的雪茄按在了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然后拍拍身边的位置对心萍说:“过来丫头,让义父好好看看,怎么几天不见瘦了这么大一圈。”
心萍微微一笑走了过去,声音依旧虚弱的开口道“心萍只不过是发烧而已,怎么敢劳烦义父亲自来看我。”
杜月笙拍拍心萍的肩膀,“这丫头,就算再忙,自己的女儿病倒了难道我这做义父的还不应该来探望一下吗?”
“您日理万机,心萍不敢当啊……”
“丫头,咱们父女俩就不要再这样客气了,我就开门见山了,其实我这次来不单是看你,还有一件大事要与你说。”杜月笙笑了两声,然后从茶几上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喝茶时他的眼尾瞥了一眼旁边的可云。
心萍了悟的起身走过去拉起可云的手浅笑着说:“可云,你和李婶去菜市场买些菜回来,今天我们留义父在家里吃饭。”
可云反握住心萍的手,无形中加深了力道来表达她的不放心,心萍对着她微不可见的摇摇头,以示安心,目前杜月笙是没有理由伤害她的,更何况她已经伤到最深了,还有什么能再让她痛的呢。
可云应了一声“好”之后便去院中唤上李婶出去了,不过菜市场自然是不用去的,杜月笙怎么会真的会留在这里吃饭。
看着可云和李嫂离开家之后,心萍重新坐到杜月笙身边,表情已经恢复了坦然,轻朗的说:“义父有什么大事与心萍说,心萍洗耳恭听。”
杜月笙侧首看着心萍,表情突然有着哄孩子般的严肃,“义父要与你说保一桩媒。”
“保媒?”心萍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万万没想到杜月笙所说的大事竟然是保媒。
杜月笙看着心萍一脸愕然的表情,牵动嘴角柔和的一笑,然后语气有了些斥责与恨其不争的味道,“秦天那个臭小子已经向我认了罪,况且这么多年他对你的心意你心里也有数,你病这几天他工厂也不去,码头也不管,所以义父……”
“义父,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心萍打断了杜月笙的话,这让杜月笙不由的一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敢不听他把话说完了,此时他反倒饶有兴趣的盯着心萍,“只是一晚而已,代表不了什么的,还不至于让我放下一切对他托付终身。义父,你要相信吗?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上的女人会不用再依附男人而活,现在,心萍就想做这们的女人。”
杜月笙看着心萍没有血色的小脸,眼神里饱含了太多的欣赏,他没想到心萍的思想竟然这样独立自主,他认为一个女人的身子既然给了谁就应该死心塌地的跟着谁过一辈子,没想到,她真的很不同,“看来秦天说的果然没错,你对他,心里有个死结,今天就让义父帮你解开,好不好?”
心萍闻言怔了一下,面对传说中的杜月笙这样一幅循循善诱的模样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杜月笙看心萍不语,从长袍的袖口里掏出一枚子弹放到她的掌心,心萍感觉着子弹冰凉的触感,那冰凉直渗心扉,没有任何缘由的她只感觉手心里的重量好重,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来气,“子弹?”
杜月笙冲她点点头,将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这颗子弹是从苏茉的身上取下来的,是勃朗宁m1911手枪,弹容七发,而且这发子弹是苏茉自己打进她身体里的。”
心萍清晰的听着杜月笙的话,将子弹一点点握紧,指甲深陷在掌心,她却感觉不到疼,“我不相信,姐姐不会那么做的,她不会骗我,她也舍不得丢下我一个人……”心萍说着一个劲的摇着头,她知道杜月笙一定是在骗她。
“你如果不信,可以去问阿武和当年为苏茉取子弹的大夫。”杜月笙看着面目冰冷的心萍,心底竟然有一小部分变得柔软与不忍。
心萍的语气一如她此时的脸色,“义父的手段心萍岂会不知,怕是找到了阿武和当年的大夫也定不会问出什么真话来的。”
“好大胆的丫头,你可知道,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当面这样和我说话了。”杜月笙说这句话时沧桑内敛的面容上不禁流露出缅怀之情,毕竟如今高处不胜寒啊。
继而他垂首整理了下袖口,他心知心萍虽是一名弱小女子,但是她的韧与泰然的心却是男儿也及不上的,所以话说至此,已是多说无益了,“丫头,义父言尽于此,你还是放下执念多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才是啊。对了,大上海那儿我已经和你秦叔说过你不会再去登台了,等身子养好了你是愿意在家休息呢还是愿意到义父那儿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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